唐牧白端著酒碗,這一次並沒有一飲而盡,反而懸在半空,似是思考,而後便道:“有形而無神。”
顧南與獨孤傲兩人再次麵麵相覷。
他們兩人本來並不熟,可是他們此時卻如多年老友一般,習慣性去看著對方驚訝的表情,而後又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牧白兄,此話怎講?”
唐牧白此時才將那碗酒一飲而盡,道:“《百獸冊》中記載,龍乃是妖之尊,百獸之長,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短能長,神聖威嚴。潛龍門的這門武技,有了龍之形,但出手隻有霸道剛猛,卻無陰柔變化,與能幽能明,能細能巨,能長能短的變化不符,是為不得其神之一。”
唐牧白此時又想起了那夢中見到的蛟尊,雖不是真龍,卻也給他萬分震撼,便道:“神聖不可褻瀆,威嚴不容侵犯,霸道不可理喻。這李苟從頭到尾隻有不可理喻的霸道,卻無半點不容侵犯的威嚴與不可褻瀆的神聖,是為不得其神之二。”
獨孤傲與顧南兩人若有所思,而後問道:“依牧白兄所見,當是如何?”
唐牧白微微一笑,看著兩人,自信而又果斷的道:“當剛柔並濟,陰陽相合,不怒自威,神聖不能直視。剛則一擊破蒼穹,柔則萬變不同宗,陽則霸道無可匹敵,陰則能屈更能伸,當不怒自威,不動即神,即便隻是盤踞一地不動,雖千萬人亦無人敢近身。”
吸……呼……
獨孤傲與顧南兩人一個吸氣,一個呼氣,震撼了許久這才齊聲道:“牧白兄對武道理解遠超我等二人,佩服。今日聽牧白兄一席話,十年苦修也不能及也。”
“哈哈哈。兩位兄弟過獎了,過獎了。來,我們喝酒。”
唐牧白哈哈大笑,這些不過是他的一些理解罷了,倘若日後有機會能夠見到真龍,或許那時候他才能真正的更深層的了解。
任由外麵打的熱火朝,血流成河,這間海酒樓裏麵的各門派弟子一如既往的喝酒作樂。
乍一看,仿佛就是身處在兩個不同的空間之中。
時至下午時分,從上掉落下來了一人。
敖信!
潛龍門的敖信回來了,雖然一身的傷。隻見他的左手臂被齊根砍斷,傷口盡是灼燒成了黑炭,胸口也有一道刀傷,雖不致命,卻極為可怖。
算是廢了。
仙元界雖有重鑄肉身之法,也可修煉至元嬰開啟賦血脈凝煉真身。但,經過此次一戰,這敖信想要渡過元嬰界劫,凝煉真身……無望。
除非有元嬰大圓滿之人不惜損耗自身本命真元助他。
可在這仙元界,元嬰隻有三星門派掌門,四星門派長老方有這個實力。有誰會願意為一個人不惜損耗自身的本命真元呢?
“師兄!”
潛龍門弟子見到敖信這般狼狽模樣,個個兩眼通紅,撕心裂肺的喊著。
敖信咧嘴,露出一個痛苦而又難看的笑容,道:“諸位師弟放心,死不了。不過那李苟……嗬嗬。”
唐牧白眼功極好,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倒也是佩服這個敖信。已經是如此狼狽,還能強顏歡笑的安慰自家師兄弟,是個狠人。
“如此看來,那李苟是死了。”
獨孤傲歎了一口氣。
這李苟也是三星門派中的驕子,也曾經代表斬棘門在“仙元少年會”上奪魁。
可是就這樣死了啊。
敖信被眾弟子護著回到大本營,而斬棘門弟子久久沒有見到自家師兄回來,不禁有些亂了陣腳。
一時間,被殺的節節敗退。
“斬棘門要輸了。”
獨孤傲感歎的喝了一碗酒,而後道:“此事,已經出乎掌門的意料。”
唐牧白和顧南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去追問他“掌門”是誰,而是看著海酒樓外麵那十餘階台階下麵流淌著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