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音門後山有一穀,曰音穀。
音穀中有一片竹林,喚音竹。
音穀神奇之處在於,但有音樂響起,就會引起陣陣回應,若是音樂動聽,則會從音穀上空傾瀉下來銀色月光。音竹也會隨著月光舞動。
今日夜深人靜,音穀裏傳來一陣樂曲之聲,不過這樂曲略顯生澀,顯然並非深諳音律之人所奏。那音穀自然也就沒有月光傾瀉,音竹也如死物一般屹立不動。
一曲結束後,從中傳來了一個尤為動聽的男聲。
“你賦奇高,樂理、音律早已了然於胸,我便不過多講述。”
“但音之道,光有樂理知識,了解音律是不夠的。”
“樂器如何發聲,如何奏樂,如何撥弦,隻是基礎。”
“更多需要是持之以恒,勤學苦練。更重要的是,可涉及廣泛,但不可貪多。”
“擇一樂器,從一而終,行不離手,寢不離身,靜不荒棄,方可。”
“如今鼓、笙、塤、琴、瑟、笛、簫、鍾、琵琶皆以嚐試,可想好自己要擇哪種為本命精修?”
唐牧白聽完顧逝的話,他略微思考一番,而後便有了選擇。
“鍾鼓聲渾厚可震蕩神魂,鼓舞士氣,但不方便攜帶,亦不可作為陶冶之器。琴瑟之音優雅華貴,但我還是覺得太大不方便。琵琶之音如落玉盤,需心靈手巧我略有不足。餘下四器當中,我對笙、塤興致平平,因而唯有笛簫二者適合我。”
顧逝點了點頭,他也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的想法並沒有錯,擇樂器必需從一而終,如果興致平平或攜帶不便,則很容易失去興致,若要修為精進,自然難上加難。
“那笛簫二者,你又如何選擇?”
唐牧白咧嘴一笑:“笛聲悠揚清脆,極為陽剛,音略喜。按理來以我這樂的性子,選笛子最為適合。”
顧逝沒有話,而是含笑看著他。
唐牧白繼續道:“地之間,乾坤相互,陰陽相合,剛柔並濟。而簫聲悠遠蒼涼,渾厚低沉,時常熏陶,久而久之或許我亦能變得穩重些。”
顧逝問道:“可是,若樂器與性格不和,難以達至大乘。”
唐牧白一揮手,道:“我又不能以音入道,更無法以成為音修,與其追求那虛無縹緲的大乘境界,倒不如沉住自己的性子,好好修煉。更何況……”
唐牧白看著遠方的月亮,落寞而又孤獨的道:“傳統武臻本就是一條孤獨的修行之道,又怎會不落寞?這修行之路與悠遠蒼涼的簫聲,不是更適合麼?”
顧逝非常滿意的點頭,唐牧白的悟性很高,如果門中能夠有多幾個這樣的弟子,他怕是睡覺都能笑出聲來,不過也很可惜,不管以後他的音律意境達到何種高度,也不能成為音修。
他手一翻,一杆簫出現在手中。
“這是白玉銀月簫,五星法寶,乃是我以前在一方寶鑒中所得,可惜的是我以琴為本命,故而便將其當做偶爾調劑的樂器罷了。”
“雖你非音修,無法發揮這白玉銀月簫的全部功效,但若日後能得一妖獸精魄,將其鍛為六星,凝煉本命,亦可成為一件不錯的輔助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