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立著不動，看水無塵伸出手撫上我的發。
腮上卻一陣清涼，他，他竟撫上我的臉！
“好多汗。”三個字剛從水無塵口裏吐出，我便腳下一滑，身子直向河裏而去——今天丟人算是丟大了！
“木蘭小心！”水無塵一個用力，我的身子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花草的芬芳一下子全浸入腦海，也一下子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笨丫頭，鞋都濕了！”秦流雲狠狠斥了一聲。
“我們到那邊的石墩上，把鞋脫了晾晾吧。”水無塵彎腰，居然把我抱了起來，“二位，請恕我們先告辭了。”
“看我不回去。”身後傳來秦流雲的威脅，我的腦子也開始動了，“回去告狀吧，隻要你不怕我先告你！”
我不怕死地微微側頭，向後瞪了一眼。
水無塵在石礅上把我放下，彎腰幫我脫鞋子。
“無塵哥哥，我，我自己來！”我縮回了腳，臉上又燙了起來——那兩人還沒走遠呢。
是夜，在床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會兒想著我與杜遇安的婚約，一會兒又想起水無塵要去我家提親的話，一會兒又是秦流雲挽著藍彩蝶。
“小姐啊，你不好生睡，也不讓我睡麼？”果兒嘟囔著起身著衣。
“半夜三更的，你起床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以前我也沒這習慣，都是你鬧的。”果兒穿好衣服，趿上鞋。
“我跟你一起，也好做個伴兒吧。”我見果兒要起夜，便也起了身。
彎彎細細的上玄月，哪裏都是朦朧一片。
客棧走廊幾盞燈籠隨風輕輕晃動，到處一片死寂。
“小姐，咱還是快點吧？我的脊背一陣一陣地涼。”果兒拉著我的手，眼見有些發抖。
“有我呢，怕什麼？！”心裏也一陣緊一陣，隻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一般，我隻有給果兒打氣。
到了茅廁門口，我把火折子遞給她，在茅廁門口輕晃著的燈籠下立定等著。
“果兒，你快點，有些冷啊！”我低聲朝裏喊。一時不見應聲，我又催，“還得多久啊，早知道這樣，把秦流雲叫來跟我們作伴兒了。”
秦流雲是男人，怎麼能來陪我們上廁所呢？自己一溜嘴，先覺得好笑起來。
“誰？！”一道黑影從茅廁頂上竄過，我一驚呼出口來，卻傳來“喵——”的一聲，原來是一隻大狸貓！
“果兒，好了沒？”我就著燈籠向裏走，“怎麼不把火折子吹亮？”
腳下一頓，似是絆住了什麼，我輕踢了一下，卻傳來“咚”地一聲。
“啊——果兒！”我大叫起來，如果沒看錯，從茅廁門口伸出來的一隻腳——正是果兒剛才趿的鞋子！
客棧裏燭火迅速地亮起來，最先跑來的是值夜的一個小跑堂。
當他把燈籠高高舉起時，我看見了什麼？
果兒斜倒在茅廁牆邊，雙眼緊閉，頸下的血已然染紅了衣襟。
“果兒，我的果兒——”我用盡力氣叫，用盡力氣拉果兒，使勁晃，“你快醒醒，快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