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將軍府吧?”

“取回剩餘的鏢銀後,等戒嚴一鬆,我們便回去。”

街上,許多店鋪都是半掩著門;少有的,人煙稀少。出來的人匆匆忙忙,臉上蒙著白布。疫症已經如此厲害了麼?

秦流雲從懷裏掏出兩方白色帕子,低頭幫我係了,又自係了一塊。

馬車在街上轆轆作響,隔著窗簾,忽見一高一矮兩個雪白身影手拉手,從一家手飾鋪子裏走出。

走了許久,我仍忍不住回頭去看他們。多可愛的一對小情人!雖說俱蒙著臉,但從眉眼處看出,男子清俊,女子纖柔,走至拐彎背街處,男子從懷裏拿出一隻金鐲套上女子的皓腕,相視一笑間,多少甜蜜盡在不言中。

“幹什麼一直盯著自己的手臂看?受傷了麼?”不知何時,馬車停下。

“沒有。”

“沒有?”他回眸一笑,握上我的手。

“你看我的腕上光光的。”忽地想起,秦流雲到現在連個訂情的信物都不曾給過。故做生氣想抽回手。

“我的手上也沒毛啊?”半眯了眼,往自己的手腕處盯了一下,益發風情地故做自語。

“你?!你才是猴子呢!”我用了力,想抽出手。這人,拐著彎子罵人!

“別動!”

“這是做什麼?!”頸子上潤涼了一下,垂首看時,一根磨損的有些起毛的紅絲繩上,係著一塊通透瑩潤的翡翠,兒拳大小,鏤刻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好逼真!

“很早就想為你戴上,怕你不肯要。”秦流雲有些羞澀一笑,無比可愛起來,“這是我娘留給她兒媳的。”

“很貴重吧?”心裏竟是甜滋滋的。

“不想要?那我拿回來。”他伸出白晰幹燥的手向翡翠而來。

“送出的東西哪有要回的理?不給!”伸出雙手緊緊護住,“困難的時候還可以當些銀兩來用呢。”

“葉木蘭!”警聲從頭頂響起。

“知道了,別忘了,我才是掌櫃的!”故意板起臉來,到底撐不住,又笑了起來。

“秦公子、葉姑娘,你們可回來了!”丘伯從半開的門裏搶先出來,差點擠翻了守門的小廝。

“怎麼了?”我一驚,莫不是出了人命了?看了一眼秦流雲,他倒是挺淡定的樣子。

“少將軍正在發怒,要動軍法,罰人!”丘伯的聲音有些顫。

“做錯了事,總要承擔,罰便罰罷,何必大驚小怪。”秦流雲去了臉上的白帕,也順手解了我的。

“秦公子,少將軍他、他罰的不是別人,而是,而是九公主,說要杖責三十!”丘伯抿了一把額上的汗,“你也知道,九公主她別說軍杖三十,就是十下也不一定受的了,要是犯了天顏……”

我早放開步子,衝了進去。要是九公主挨了杖責而斃命,皇上怪罪下來,便是全家抄斬的死罪!

許清浣,你可千萬要想清楚啊!

“暗衛在哪裏?你們這群吃裏爬外的廢物,快把許清浣這犯上的逆賊擒下!”在廳院外,便聽見趙玉冰的厲聲,間雜著“哎呀”聲。已然是打起來了。

“繼續!”明顯杖責的聲音停了一下,許清浣朗音中明顯夾雜著怒氣,“皇上早有密旨,九公主的安危有許清浣一人承擔,在將軍府,一切暗衛俱按軍法聽從許某調遣,公主還是省省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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