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青枝進來吧。”撫了撫額上的汗,斜倚上椅子——這丫頭,來我這屋裏不知多少遍了,還這麼禮細。
“葉姑娘!”一個丫頭,推門而入,卻是迎著我的麵跪了下來,我一驚之下,細看時,她已垂了頭,但見兩痕眉,彎如新月。
“姑娘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我忙下椅,急急相扶。
“葉姑娘若是原諒了我,便起,若不原諒,我便跪著。”聲音低低,甚至帶著哽,有些耳熟。
“是桃子吧?我根本沒怪你。”扶她起身,她已是滿臉淚痕,肩膀亦跟著聳動。
“我知道,隻你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心不安,你打我幾下出出氣,我心裏還好受些。”桃子垂了睫毛,淚水若珠線般,滾落。
“你也是被逼無奈,這個,我知道。”要恨我也隻能恨趙玉冰和那嬤嬤,不是麼?
“晚上,我們便要離開清河,回京城了,這個是給你的!”桃子向我手裏一塞,一扭頭跑了出去。
這丫頭,本想讓她坐下,跑得這樣快。
塞入我手裏的,是卷著的一張巴掌大的箋紙。
打開來,一行娟秀的字映入眼眸:
秦流雲已於前晚潛入番營,隻為盜取疫症解藥,你猜,他會活著見到你,或者你會活著見到他麼?
紙,在我手裏輕輕抖著,發出輕微的“擦擦聲”。
仿佛看見趙玉冰那雙活潑靈動的眼睛帶著謔意,稍稍向上挑了眼角,看我,看我……
仿佛聽見靈動甜美的聲音,偏偏震得耳朵“嗡、嗡”響:你猜,他會活著見到你麼?你猜!
不!不要!
他居然去了番營!
他居然去了番營!
距離現在已有兩天兩夜!
“我就說吧,葉姑娘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吧?”青枝笑著放下裝著藥瓶的托盤。
“木蘭,這是怎麼了?”趙雪冰不知何時立在我旁邊。
“雪冰,流雲去了番營,對麼?”很想笑,但實在笑不出——他現在好麼?被捉了麼?受傷了麼?死了麼?
“你說什麼?哪個嘴這樣快?”趙雪冰眼神一時慌亂,“別聽人胡說,他隻是去‘留香院’,他隻是……”
“我要去找他!”
“木蘭,不要去!”趙雪冰攔住了向外衝的我,“趙玉冰這臭丫頭,唯恐天下不亂。這不是真的,她隻是想讓你送死,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我一定要去!”我又向外衝,她又攔住——顯然,趙雪冰也看見了地上的紙箋。
“秦流雲功夫極好,輕功也好,那邊有咱們的內線,他一定會沒事的!”趙雪冰急急說道。
“這麼說,你早知道了?”
“你聽我說。”
“我要見許清浣!”
“他今天親自帶人去查那些集中暴發疫症的住戶,還帶著許多醫士。”
“看他躲我能躲到幾時!”
“不,你別誤會,他沒躲你,他,他去過疫區,自然回了府後,要避著咱們一些。”
好,許清浣,你,真好!竟派秦流雲去番營,這便是你的兩手準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