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記憶中的搖擺(2 / 2)

“剛才有些木,現在好些,骨頭應該沒事。”小承靦腆地笑,“大概磳破皮了。”

不再多說,輕卷了他的棉褲管,果見小腿部前麵紅了一大塊,對於接骨我也不大懂,要是秦流雲在就好了,此人對於跌打損傷似是有一套。

隻有先去把他娘喚來,再去差人找郎中了。

“姐,別找我娘。”大概看出我的意圖,小承拉上正起身要走的我。

“你怕你娘擔心,打量我不知道?倘若傷了骨,怎麼辦?馬虎不得,若有差池,別的不說,先是跑鏢就沒指望!”話說完,小承垂了頭鬆了手。

見周圍幾個半大孩子都跟小承差不多大,又懼是男孩,不方便到後院,一時又沒看到小魚兒,少不得自己跑一趟了。

“陳大娘,你去找個郎中來瞧他。”回轉身才碰上陳大娘喘著氣跟來,便說給了她聽。

“好,我這就出去打聽郎中。”陳大娘應了,我這才想起這是剛搬來的別苑,周圍環境都還不太熟悉,找郎中也得擔擱一會兒了。

二娘和小承獨居一個小院,走到院外,不由停下腳步,有多少時日沒去找過她了?久得連自己也記不清了。

猶自記得八歲那年,母親剛世沒多久,二娘便被一乘小轎接回了鏢局。

我被那時幫廚的季大娘抱進屋去,在滿屋紅彤 彤的映照下,被她拉住了手,她笑著說“木蘭,來,吃塊甜餅”,季大娘催著我“姑娘,快,快叫二娘”,我盯著她,這個女人,就是她想當我娘,才把我的娘親害死的!

也許是被我盯的不自在了,她想縮回手去,我卻使勁拉住,俯下頭去,狠狠一口咬上她的手背,直到嘴裏有腥味才鬆口。

她當時一聲痛呼,惹得本在一旁笑嗬嗬看著的、同樣一身紅彤彤的父親,揮手在我屁股上狠打了一巴掌。她卻一把攔了父親的手,父親的第二巴掌便沒再落下。

季大娘噙著淚說我小,不懂事,請她原諒。

再過一年,鏢局裏有了小承,父親對我的疼愛似乎少了。

又過兩年,不知為什麼,最疼我的季大娘也不見了。

都是這個女人,這個偶爾被我喚作二娘的女人帶來的結果,雖然我總是想找證據用以證明她的惡毒,也用來加強我恨她的決心,但總是又找不到什麼。

因為,一年四季的應季衣衫,她總是早早準備好,總是在我某個睡的最舒服的夜晚之後出現在床頭;不喜歡吃的東西,極少會出現在我的飯桌上;感染風寒必須要吃的苦藥裏,總是放有濃重的紅糖。

雖然,她從不主動出現在我麵前,但我知道,那都是她做的,就像我和小承衣衫上同樣圖案所用的同樣針腳,是騙不了人的。

我的娘親直爽愛笑,甚至帶有幾分潑辣,卻是極其愛我,甚至到有些護短。

而她柔柔弱弱,靜的有時讓人產生懷疑:這個鏢局裏究竟有沒有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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