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我這裏好苦，好苦！”二娘握起慘白的拳頭，狠捶自己的胸脯，被我一把握住，她倒在我懷裏，嗚嗚咽咽痛哭起來——原來她是這樣弱小易傷，我是不是早該護著才對？
不知過了多久，二娘漸止了哭泣，我扶了她，重新服侍她洗了臉梳了發，一切收拾妥當，跟在二娘身邊的如意一直被我們小輩喚作如姑姑的，捧了一大捆布料，走了進來。
“如姑姑，買了這樣多布料，想是要裁衣衫吧？”我向如意打了招呼。
“姑娘，你過來了？”如意顯然一愣，大概怎麼也沒想到我會在這間屋子，一時忘了放下手裏的布料，眸子裏卻是噙了淚笑道，“好，這樣更好。眼看年下了，夫人吩咐我多去看些布料，給咱園子裏老老小小的人一人裁一身，權當討個新年吉利。”
“二娘，回來時我不是帶有布匹麼？”有些疑惑。
“那個如何夠？再說料子也太好了，夫人想著外麵那些小猴崽子，也都該置上。”如意放了手中的布料，悄悄轉身用衣袖拭了淚，又接道，“夫人一再吩咐，饒是這些料子，也都是挑上好的買呢。”
“對了，外麵還有點事，我去看看。”想起小承，不知怎樣了？擔擱這半天，陳大娘找到郎中沒有？還有小魚兒，唉，這丫頭也不讓人省心呢！
“木蘭！”二娘垂著頭低喚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二娘結結實實地握著，也不知被握了多久。
“二娘，過一會子我還來看你。”搖了搖二娘的手，她的手好涼，便又向如意道，“如姑姑，這屋子裏怎生這樣涼？炭火盆、熏籠都狠該再好好籠一籠。”
“唉，唉。”如意一連串地應著，“方才在外麵，見那一群猴崽子都圍著少主子在前院裏，不知又在皮什麼，還有外人的樣子。”
“那是我交待買東西，大概送貨的來了。”隨意扯了謊，小承的事還是先不讓她倆知道的好。
抽開手，走向門外，還聽見如意哽著的聲音：“夫人，你看，姑娘知道疼娘了！”
夕陽西沉，整個庭苑籠罩在一片淡粉的光暈裏，偶有寒鴉撲棱著翅膀從濃密的青葉中起飛，點綴在幹淨的天幕上，讓人覺得，這個冬天不太寥落。
前院那些小孩子的房間裏，熱鬧的厲害，幾個半大小子聲音中夾雜著一個略帶磁性的男子聲音，細聽之下，竟是在討論武功呢！
“小承！怎麼不回自己的房間？你們都在這兒瞎吵吵什麼呢？”推了門進去，雜亂的聲音立時止住，其中兩個趔了身子，飛奔而去——這些家夥，終於想起該自己守院門的職責了吧？
“這就是你無比崇拜的姐姐？好凶啊！”帶磁性的男音響起，簡陋的桌椅前立起一位二十上下的人來，隻見他外著一襲質料上好的墨藍風袍，內穿一身湖藍衣衫，俱滾了金線雲邊，身材高挑，模樣俊俏，膚色白嫩，夾著一分羞澀，倒像是脂粉堆長起來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