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天,嘯天!”周媚兒、李袖煙從一旁連滾帶爬向父親那邊去了。

“木蘭,小承,我們回去吧,以後,別來這兒了。”二娘抽出一方白帕子,堵了我臂膀上的傷口摁了。

剛跨出門去,就撞見跑得飛快的三兒,三兒施了禮,垂首想讓我們先過。

二娘壓低了聲音,湊向三兒耳側,低語了幾句什麼,三兒便連連點頭,口裏直道,“三兒代四兒多謝師娘!”

“做的機密些,出了事兒我擔著。”知道二娘是要放四兒和那品兒一條活路,我心下一暖發了話——二娘和我想到一塊兒了。

父親變化真是太大,跟了自己這麼些年的徒弟都能下毒手,這還是原來我所認知的那個慈愛的父親麼?

“我也擔著。”小承顯然也想到了,堅定中帶著桀驁,倒像是有擔當的男子漢了。

晚飯過後,去二娘屋子裏小坐片刻,二娘又為我肩上的傷口換了藥,回到屋裏,卻是再睡不著:從周媚兒、李袖煙的口氣來看,父親這“蝕毒”的發作已不是一次兩次了,隻是究竟為什麼?

難道是時日久了,就會發作麼?也不對,我那夫君,杜遇安豈不也去了武林大會?但他的“蝕毒”竟是一次也沒發作過!難不成,他真的有了奇遇?比如,真是他在失意的那段時間被“四腳小蛇”咬過,所以克製了身上隱藏著的“蝕毒”?

真後悔以前沒問他這個問題,而現在,竟不知他究竟身處何方!連我的腹內有了骨肉,他也無從知曉了。

想弄清這些問題,唯有夜探盟主府,看看可有什麼頭緒。

“姑娘還不睡麼?”小魚兒收拾完一切,見我仍走來走去,不免有些擔心,“有了身子人,要注意多休息,這可是夫人吩咐的。”

“這才剛一個多月,我連感覺都沒有,哪裏就那樣嬌氣了?”我催著小魚兒去睡,裝作要寬衣休息的樣子。

小魚兒一去,我迅速換了夜行衣,收拾好一切,尋了抄近的僻靜小街道,便向盟主府跑去。

月色昏黃,西風清颯,偶有斷續的犬吠聲或近或遠傳來。

盟主府內,客房有三四間房仍亮著,從窗底穿過,除了喝酒劃拳,便是醉言醉語談論江湖上各幫派間的事務動向。

向主房院落摸去,見有三個粗使丫頭提著水桶,腳步沉重地匆匆向院落走去,她們走過亮著燭火的窗子,才見有水汽騰騰上冒,居然都提著的是溫熱之水——隻是,這樣晚了,還有人要好好泡澡麼?

悄悄尾隨著三個丫頭,見她們進了一間屋子,“嘩嘩”倒完水,隻聽裏麵一聲嬌柔卻不失銳利地傳出一句,“好了,你們去吧,把門帶好。”

——正是父親身邊最貼心最溫柔的李袖煙。

閃過身子,三個丫頭出院落後,見左右無人,我便一手捂了最後一個丫頭的嘴,將她拖到背牆黑暗的地方。

這丫頭使勁掙了兩下,我拿出匕首,在她頸上涼涼地輕劃一下,她便不再動了。

我知是嚇住了她,便厲了聲音問,“這麼晚了,你們還為她提水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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