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我也知道,季如玉這次是真栽了,要栽入甜蜜的陷阱裏——不管再比多少次,棋格的長鞭總會瞅準機會落入他的手裏,不是麼?

夜晚悄然降臨,我便這麼靜靜守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緊抿的唇角,我知道,隻要他一彎唇,腮邊的酒渦便會深陷,他的甜笑,常常讓我沉醉,這個是會一直陪我走完人生的男人。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長睫微動,他的眼睛睜開時有一瞬間的茫然,見是我,轉而帶了笑魘。

“為什麼要把那些東西全部喝下?不是說好生死在一起的麼?”為他攏起身後的繡枕,俯首輕輕靠向他的懷裏,“有你在,死我也不怕的。”

“傻瓜,你不怕,我卻怕。”他輕輕環了我的脊背。

“怕?那你還喝?”抬頭斜睨了他一眼,繼續趴在他胸前。

“皇上不是那樣狠心的人,我知道那不是毒藥,”他輕拂我的長發,淺笑道,“但是你有了身孕,我怕這些東西你喝下傷到腹內胎兒。”

“隻是怕傷到胎兒?”有些委屈抬頭。

“瞧你,連這個也吃醋,越發不如先前了。”他笑,向我頭上敲暴粟,雖是不疼,仍要拽來他的手咬上兩下出氣。

“不許麼?”有了孩兒我便該靠後站麼?

“咕咕嘟。”

“餓肚子了?”我笑,起身下床,“去給你做吃的。”

“我陪你。”

於是,灶房內亮起燭火,他生起火來,而我洗米、洗菜。園子裏傳來聲聲蟲鳴,益發襯的夜色寧靜。幫廚的大娘披著衣衫來看,被他讓去睡了。

這樣靜靜的,我們便是一對柴米夫妻了。

等收拾齊備、洗漱幹淨,偎向床上時,已近三更。

“你說,為什麼皇帝老兒要對你這樣好?”眼見他白天睡過,這時毫無睡意,我便拿了這幾天悶在心裏的話來問。

“沒見怎麼好,今天還差點要我妻兒的命呢。”語氣淡的如同在說“起風了”。

“別跟我打馬虎眼,我看的出來,那皇帝對你是不一般的青眼有加。”不是我下死心眼兒要問清楚,而是皇上讓德明傳的那句話在我心裏種下了根,誰讓他說杜遇安注定要三妻四妾,還要我做好心理準備呢。

“哪裏有?他隻不過是想遂了棋格那丫頭的心願罷了。”他推的挺幹淨。

“想遂心的心願也不可能又是賜府邸,又是賜美婢的吧?還要掏錢養著你的家?”看來不使出纏人的功夫是不行,“今天你要是不說實話,我便不睡覺,一直問。”

“怕了你了。”他笑,“我,也許我跟他這一生心心念念想的人有著幾分相似吧,這都是上一輩人之間的事了。”

……

第二日,喬楚、藕兒約我和小魚兒去街上看布料。我想著,換季時候到了,二娘、小承及一眾家人都該置備上,看看也好。

看了兩家鋪子,隻感覺身後有目光跟隨,回頭看時,街上行人匆匆,各幹其事,卻是什麼也沒發現,但我篤定,是被盯了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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