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蘭，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斯年把飯菜往桌子上一摔。
“目前還有，你想要我的良心做些什麼，現在還來得及。”我開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斯年奪過我的筷子拍在桌子上說：“答應我，以後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最起碼，在行動之前告訴我，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讓我做好準備，而不是看著你以身涉險，擔驚受怕。”
“這也要我說，我跟你一起長大，你難道不知道我水性好麼。用腳指頭想一想就知道我是裝的啦。”
“如果有一個熟人告訴你，我在河裏淹死了，你是相信這個人是開玩笑的，還是懷疑我也許真的就一命嗚呼了。”斯年把我拉過去，麵對著他，嚴肅地說。
我竟一時語塞。
“不過也不一定，你肯定沒有像我放你放在心裏一樣把我放在心裏。”斯年嘀咕著，聽著好繞。“你真的要回到劉胤的身邊嗎？”
“沒有離開過，談什麼回到？”
“那你愛過劉胤嗎？”
“你明知道答案，為何還要我回答。”
“那你愛過我嗎？”斯年繼續追問，但是又感覺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進退兩難。
“……”這小子又來。本宮現在一肚子壞水沒心情考慮這些問題，快還我筷子扒飯吃。
“慕蘭，給我時間，總有一點我會帶你走出這個泥淖。”斯年俯過身來，輕輕地抱著我。斯年還是剛才那身衣服，大概站在門外，衣服已經被吹幹，但是身上還是有湖水的味道。
“說什麼傻話，你還小，我不想你變成第二個鬱天。那樣的你，對我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沒有說傻話，我也不小了，我能做到的事，也許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還不快放開，等下采萍進來了，回頭該跟爹告狀了。還沒看出來麼，其實她就是在爹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斯年一黏人，就跟一隻小貓小狗一樣，硬是往身上蹭，趕開了還有些舍不得。
“沒關係，是采萍讓我端進來的。人都是血肉之軀，都是有感情的，我們都是采萍看著長大的，我相信她。”
夜深了，斯年端著我吃剩的飯菜走出淨初軒，在他背後，幽幽地傳出《引離》的琴音。斯年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靜靜地聽完這一曲。人生苦短，斯年，我終究不願自私地把你綁在我的身邊。
另一頭，明妃坐在正廳聽著派去盯梢的太監彙報著淨初軒的動靜，事無巨細。鬱靜淞這個小妖孽這次以性命相搏，看來是動真格的了。枉自己以為她真的是六根清淨，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尋常女子，見不得別人好，更何況是分享一個男人。
想起那天左晚棠說的話，不由地生出一股妒火。
既然鬱靜淞可以性命相搏，那她也要走走險路，過夠了這黯淡無光的日子，後半輩子的榮辱也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