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在葉楠剛剛破了他的身份和來意的時候,的確是震驚了一下的。但是這種無賴最會打死不認了,眼珠一轉,剛想扯皮不認呢,他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動不了了,隻能目眥欲裂地看著“自己”,以萬分僵硬的姿態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就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野獸一樣,心下驚駭萬分: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

甭管這男人心裏又多驚恐萬分,在外人的眼裏可什麼異常都沒有。既然當事人之一已經走了,剩下的看熱鬧的人們也漸漸散去了。

葉楠暗暗長出一口氣,心知今這男人的惡念至少可以讓一隻大妖飽上個兩三的,便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書頁,正想離去,就聽見有個聲音在她身後一疊聲地喚她:

“……剛剛的姐姐,不好意思,請等一下可以嗎?”

葉楠向來對這些飽讀詩書的姑娘很有好感,便依言停下了腳步,便聽見孟嫻從她身後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滿臉欽佩地看著她,問道:“你是怎麼看出這些來的?”

葉楠失笑:“你就不怕我和方才那人其實是一夥的,準備聯起手來坑你的錢?”

“為人處事,需得心謹慎啊,孟姑娘。”

她明明看起來比孟嫻還要年輕至少半輪,可是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之間,都帶著股莫名沉靜的氣息;再加上她那文雅又講究,甚至還帶著點古韻的用詞遣句,讓她給人的感覺便不再是十八九歲的姑娘了,而是某種更為尊貴的存在。

不過孟嫻比起這個來,更驚訝的是——

“你怎麼知道我姓什麼的?!”他們剛剛吵架的時候甚至還沒稱呼對方的名字呢!

葉楠失笑,指了指她背著的單肩包:“你的紙包裹露出來了。”

“能留個聯係方式嗎?”孟嫻愈發覺得這姑娘實誠得可愛,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問道:

“謝謝你幫我解決了這個麻煩,我改請你吃飯!”

葉楠怔了怔,發現好像這東西已經是人手一個的必備品了,便暗暗地把它加進了自己接下來要購入的物品清單裏:“……我沒有這個。”

她看孟嫻好像很是遺憾的樣子,便再次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孟嫻又被這逼人的涼意給驚得打了個哆嗦,等她再回過神來之後,便發現眼前已經空無一人了。

明明眼下暑氣蒸騰,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孟嫻愣是在原地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堅信了快三十年的馬列唯物主義:我該不會真的見鬼了吧?!

她是個憋不住事兒的人,當即便抄起了手機開始給她哥哥打電話。等她把自己今遇到的事情了一遍之後,她哥哥斷言道:

“別的不,至少我覺得這姑娘不是騙子,哪兒有不留聯係方式的騙子呢?就算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她也不應該知道你一個剛從國外回來的孟家姐的身份吧?”

“是啊,而且她的觀察力很好,能看見我的文件袋上有我的名——”孟嫻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尚未出口的話突然梗住了。半晌之後她才捏著文件袋僵硬地把這句話給生生扭了個方向:

“……我覺得我好像真的遇見高人了。”

——那個文件袋上寫著的,明明隻有“外借”兩個字。別根本就沒有她的大名,甚至連半個孟字都沒有。

那麼問題來了,那個姑娘是怎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