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詩雲趕緊扯了扯女兒胳膊,想讓她可別亂話了。這些有本事的人脾氣都大得很,哪怕葉楠之前表現出來的脾氣再好,被人這麼哪兒有不上火的道理呢?萬一這姑娘被得生氣了不幫她們了,這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你可別亂話了,傻姑娘!葉大師是有真本事的人!”

趙飛瓊很不服氣地在她母親的勸下住了口。隻是不一會兒,她就突然開始忿忿地看著葉楠,就好像她和葉楠有什麼難以化解的深仇大恨一樣,那眼神簡直裏麵能嗖嗖地飛出刀子來了,看的周詩雲心裏一陣發慌,心翼翼地問道:

“瓊瓊,你怎麼了?你眼神不太對啊……”

結果她這麼一問,就像是往全都是炸/藥的桶裏扔了個火折子一樣,趙飛瓊當場就炸開了,劈裏啪啦地對著周詩雲一陣嚷嚷:

“你還我?!你上次被那幫賣保健品的人騙去了十萬塊錢,要不是我發現得及時,你是不是就要把家裏的應急存折拿出去買東西了?”

“別人的爸媽老了之後不管是去跳廣場舞還是去讀大學曬太陽,怎麼著都不會給年輕一輩添這麼多麻煩吧?怎麼就你一到晚叨逼叨叨逼叨的,正事兒都不幹半點還淨在這裏扯我後腿,煩都要給你煩死了!”

“你就能不能跟人家學學,別成的都這麼蠢,讓我也省一的心?還是你就這樣把我給煩死了累死了,你就要開心了是吧?!”

周詩雲急得直跺腳:“你這孩子,怎麼跟媽媽話的!”她看向葉楠,急急解釋道:

“大師,她以前從來不是這個樣子的!這、這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求你幫忙看一下,求求您了!”

趙飛瓊冷笑道:“什麼大師?我看就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就是了。”

她的眼神怨毒得很,隱約間有紅光閃過,伸手就要向葉楠抓去:

“你騙別人可以,但是你可騙不過我!走,我們去警察局,今我非得讓你這宣揚封建迷信的狗屁騙子進局子,吃上幾頓牢飯不成——”

她的動作快得很,完全不像是周詩雲口中的那個“又有本事又好強、想自己出去做一番事業”的姑娘,更不像是“被噩夢困擾到已存死誌”的樣子。而且這一手毒辣得很,尖利的長指甲直接就衝著葉楠的臉上和眼睛抓了過去,要是沒能避開的話,怎麼著也要受傷的!

然而葉楠根本就沒有躲的意思。她冷冷地看著張牙舞爪地撲來的趙飛瓊,麵不改色心不跳,豎起一根手指,往前輕輕一點,就把滿麵戾色、張口就是上不得台麵的汙言穢語的趙飛瓊給定在了原地。

趙飛瓊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了,雙眼幾乎都要急得噴出火來。結果她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眼下連半句話都不出來,連輕微移動一下身子都做不到,隻能被困在這裏,憋屈得很:

明明剛剛她才是占上風的那個,怎麼現在突然就被這個騙子用如此居高臨下的眼神俯瞰著呢?!風水輪流轉也不該轉得這麼快啊!

周詩雲看葉楠露了這一手,心下大驚,拚命對葉楠解釋:

“葉大師,求你聽我一言……”

“沒必要了。”葉楠冷冷地看著還在不停飛速轉動眼球,試圖從束縛中掙脫出來的趙飛瓊,又像是在透過這張叫“趙飛瓊”的人間皮囊,看向裏麵隱藏更深、更駭人的某種東西一樣:

“這就是我對你的‘移情移性’。你現在可算是真真信了罷?”

周詩雲拚命點頭,還沒等她再多什麼呢,葉楠便用力地捉住了趙飛瓊的雙手,狠狠往外一拽——

然而拽出來的並不是趙飛瓊,而是某種依附在她身體裏的、更為詭異的東西。

血紅的霧氣陡然從趙飛瓊的身上翻卷而出,在空中飄浮了一會,便依稀凝聚出了個女人的形狀。這個人形的東西身材凹凸有致,纖穠合度,但是本來應該是頭和臉的地方卻一片血紅,沒有五官,隻有一張黑漆漆洞開的大嘴,嘴角以人類完全無法做到的角度詭異地上揚,一張一合間,從這裏麵發出來的聲音竟然和趙飛瓊一模一樣:

“騙子騙子騙子騙子,死死死死死死!”

葉楠還沒來得及對這家夥幹什麼呢,她手中的山海古卷倒是先波動了起來,大妖們的聲音前所未有地竟然發生了爭執:

“這個好吃,你們都讓讓,我先來我先來!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