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東宮的書房內,太子執筆,直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紙張。
隻短短的一封手諭,他足足寫了一個時辰。
伴他多年的老奴忍不住開口,“殿下,您明明對囚玉姑娘……”
老奴欲言又止,重重的歎了口氣。
當年丞相府滿門抄斬,明明是太子爺在雨裏跪了整整一夜,聖上才答應放過囚玉姑娘,為了囚玉姑娘,太子爺燒了整整三日,可為何就沒人記得太子爺的好?
“這種事情,你我不說,便沒人會知道。”
“您真的要放季將軍帶著囚玉姑娘離開?”
“他們二人彼此相愛,本宮不該成全嗎?”
老奴不忍的歎了口氣,“殿下,您本不該是這樣的。”
太子望著麵前搖曳的燭火,許久才道:“當年皇兄跟本宮說過,越是珍愛的東西,越該遠離,若本宮不是太子,不是儲君,依舊是七皇子,或許可以改變一些現狀,可當皇兄把本宮藏在水裏的那一刻,本宮就無法回頭了。”
“等他們再回來,便都結束了,這個路人,本宮當的心甘情願。”
若是心甘情願,一封手諭,又怎會寫了那麼久。
老奴搖了搖頭,沒有說出口。
太子將手諭寫好遞給老奴,“都備好了?”
“是。”
太子歎了口氣,“去吧。”
……
他們是連夜離開長安的。
他望著靠在馬車上沉睡的囚玉,忽然感覺自己一直是幸運的。
因為他在十四歲那年遇到囚玉,二十四歲時依然能與囚玉在一起。
囚玉,何其有幸遇見你。
大將軍府內,季將軍望著一大早就跑來拜訪的太子,有些費解。
等到茶都喝了三壺,太子才不疾不徐的開口,“實不相瞞,本宮這次來,是贖罪的。”
季將軍更摸不著頭腦了,“殿下此話何意?”
太子歎了口氣,“父皇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虛弱的很,本宮心裏急,正逢聽人說民間有延年益壽的藥方,本宮與季寒相識多年,也隻信得過他,便讓他帶著手諭去尋了,沒提前跟您說,您不會怪罪吧?”
季將軍端茶杯的手抖了抖,壓下火氣,“殿下,您也是個讀書人,怎能信這種沒頭尾的民間傳言?”
太子笑吟吟,“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本宮也是著急,季將軍這是怪罪本宮了?”
“……不敢!”
“對了,季寒這一路必定舟車勞頓,辛苦萬分,耽擱了他的大好前程,本宮深感愧疚,便又自作主張,幫他一並娶了個媳婦,季將軍不會怪罪本宮吧?”
“砰!”
太子哎呀了一聲,“季將軍,您沒事吧?來人!宣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