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旁的葉掌櫃卻看得真切,起初他也覺得詫異,但僵持了這許久後,他對二人的心思早已洞悉。
葉掌櫃發話了,“二位且停。暴雨將至,且聽我一言如何。”二人見葉掌櫃解圍,也就停了下來。
葉掌櫃搖了搖扇子,“葉某人方才看二位各展絕學,難分高下,都不乏盟主之能。敝人不才,更是大開眼界,自愧不如。葉某在此有一折衷辦法,另推薦一人做盟主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請講。”二人齊聲道。
葉掌櫃繼續道,“這雲山自古住著一家人姓雲,世世代代守山為業,其中不乏德才兼備之人。這雲山是武林聖地,選這雲家人做武林盟主便再妥當不過了。雲家雖不習武,卻也日夜耳濡目染,想必學來也快,不如選取雲家後人,由各派輪流教導,待其武藝大成,便推選其作為盟主,如此一來既解決了盟主之爭,更培養了武林新秀,二位意下如何?”
吳、王二人雖覺不妥,更不知道葉掌櫃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他們本無意於當盟主,若能就此解決盟主之爭自然最好,便雙雙欣然同意了。眾人更是不解,但三大高手既然同意,也無話可說。
雲家有個女兒,叫雲舒。
雲山比武那年,雲舒三歲。從那以後,她就離開了雲山。
各派給她在京城購置了一個宅子,改稱雲府,又派了得意弟子和一些家丁照看雲舒並傳習武藝。
雲舒的童年是拿著刀槍棍棒度過的,她不太理解什麼是盟主,但應該不是個好差事吧,她想。
不然怎麼會讓她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來當呢。雲舒不喜歡說話,因為她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安排好的,而不論她說什麼,要當盟主都成為她必須按照安排做的理由。雲舒最喜歡床了,每當她在深夜把四肢搬到床上,就再也不想動一下。
雲舒想,自己大概是不適合練武的,就算紮個馬步,每天都會暈倒十幾次,還能搞出什麼名堂來。雲舒感覺每一天都過得好苦,至少比之前無憂無慮的日子要苦一百倍,不過每一天都差不多,到了後來也就不覺得了。
雲舒感覺自己的神經越來越不敏感,起初摔倒在地就會疼得痛哭,後來發現如果這都要哭的話一天下來眼淚都要流幹了,而且也不會有人理會,也就不哭了。再後來,夏天的太陽,冬天的風,眼前飛過的箭,屁股上落下的皮鞭,一一沒有了感覺。
雲舒不喜歡哭,也不喜歡笑,沒有了難過,自然也少有開心。夏天的第一抹陽光、冬天深夜的風聲都是她的朋友,眼前的那些武林高手,在雲舒看來熟悉而又陌生。
轉眼三年時光流轉,雲舒六歲了。她隻要動一下就能聽到自己骨頭咯咯的響,她的師父們告訴她,那是練功對身體的磨損,隻要再忍忍,等到武功大成,便可以運氣調理,恢複如初了。至於自己什麼時候可以練到大成,師父們隻是說她還小,再過些時日總可以的。
深夜,五味茶莊。
“怎麼樣?”葉掌櫃似是不經意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