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紅雲一出依蘭閣臉色當即陰了下來,荷香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後麵,整個傘都傾向阮紅雲,自己幾乎是淋了個透心涼。
不過即使這樣,荷香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跟在阮紅雲身邊多年,荷香對這位姨娘的手段還是十分懼怕的。
回到落梅居,阮紅雲一進門就將原本在屋裏打掃的小丫鬟罵了一通後趕了出去,荷香顧不得渾身濕透,連忙上前伺候:“姨娘,喝點熱茶,小心著涼。”
阮紅雲心不在焉地接了過來,還沒送到嘴邊,忽然猛地將杯子往地上一砸,陰冷地說道:“好個傅南柒,敢拿冠之來壓我。”
荷香立刻跪地撿碎瓷片,口中還不忘勸解:“姨娘消消氣,大小姐明顯是故意的,您可千萬別著了她道。”
阮紅雲發了這一通火後心裏才稍稍順過氣來,冷聲問道:“大少爺呢?”
荷香道:“大少爺還未下課呢,不過也快了。”
阮紅雲揉著眉心又問:“是我忘了,二小姐呢?”
荷香:“二小姐午後從您這回去,就一直在房中生悶氣,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阮紅雲皺著眉頭,聲音更冷了:“由著她去,整日裏就知道來我這挑三揀四,讓她讀個書比登天還難,不思進取的東西,早晚有她虧吃。”
荷香小心地陪著笑臉勸說:“姨娘望女成鳳的心情二小姐會理解的。咱們二小姐還小著呢,才多大的孩子,正是愛美的時候,一聽說您讓侯爺答應了她跟去安誠王府,自然是滿心歡喜。二小姐本就長的跟您一樣容顏過人,若再好生打扮下,將來定能名動天下。”
荷香一番恰到好處的奉承讓阮紅雲臉色好轉了不少,她輕歎了一聲,說道:“我又何嚐不為南珍著想,這些年我為冠之和她操心的還少嗎?隻是縱使她有絕色容顏,一個庶女的身份,就注定她將來無法攀上高枝。還有冠之,他都十八了,這親事,科舉……唉,想想我都頭疼。若是能讓我的孩兒們前途光明,我受多少氣都沒關係。”
荷香收拾了碎瓷片後又跪下幫阮紅雲捏腿,順著她的話說道:“姨娘不必太過擔憂大少爺和二小姐,您身體本就羸弱,侯爺疼惜您,哪舍得讓您操這份心,他自然會為大少爺和二小姐做主的。”
阮紅雲聽了這話後半天沒出聲,荷香也不知她在想什麼,隻好越發仔細地伺候著她。好一會,阮紅雲才又開口,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我乏了,你下去吧,把康嬤嬤叫進來。”
荷香依命而出,不一會兒,康嬤嬤疾步走了進來,開口就道:“姨娘臉色不太好,可是在大小姐處受了委屈?姨娘可千萬別憋著,晚上等候爺來了,定要好好向他哭訴一番。”
阮紅雲睜開眼,疲憊地說道:“那個丫頭能給我什麼氣受?我命你去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康嬤嬤狹長的細眼中寒光閃閃:“姨娘放心,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侯爺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出把柄的。再怎麼查,那杜婆子也是自己吊死在模梁上的,與咱們沒半點幹係。”
“嗯,手腳幹淨些,別留下痕跡。那王婆子先留她一命吧,我怕再死一個,侯爺會一直查下去。就讓她先瘋著,說不定以後還能派上用場。”
“奴婢曉得,姨娘知道的,他下手從不留餘地,不會給您惹來麻煩的。”
“哼,不留餘地?北苑裏的那個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