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穀肯定沒有大道上好走。
雖然已經過了立夏,夏河的河水依然是徹骨的寒冷,尤其是空中還飄著雨夾雪,河麵上飄著的就是冰霧。
河穀的土壤表層已解凍變得鬆軟,馬蹄踏上去就陷落三四寸,表層下富含水分的凍土被踏碎,無數的冰碴子硌得馬腳十分的不舒服。
戰馬煩躁的嘶鳴起來。
要是把馬蹄鐵換成馬蹄套應該會好點吧。
作為一個弱者弗萊切似乎更具有同情心,他甚至想騎上掃帚施展魔法讓胯下的戰馬輕鬆些。
不過眾多的大佬麵前,他的價值五個金幣的“流星三號”真不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維克多爵士那精致的銀酒壺應該都要二十金幣吧,或許還不止呢。
因為出發前他在國都倫特的卓飾銀器店櫥窗裏見過相似的銀酒壺,標價二十金幣。
把他這個第一次到倫特的鄉巴佬嚇了一大跳。
他敢保證櫥窗裏的那個銀酒壺沒爵士手中的精致典雅,真要比較起來就像是個粗糙的仿製品。
維克多爵士打開銀酒壺,輕輕的抿了口,他注意到了弗萊切咄咄的目光。
“年輕人,我在你的目光裏看到了費倫的影子。你很希望像他一樣出色吧?”
費倫?“紅鬼費倫”,那個混蛋。
其實,弗萊切對費倫沒多大印象。鄉巴佬根本沒出過海,所謂的混蛋,紅鬼,都是上船後道聽途來的。
一個出生在惡魔島的海盜能夠成為橫行大海的海軍上將,想起來倒是讓他頗為興奮。
難道我真的像那個混蛋,能夠在此次東征的冒險中脫穎而出。
連子爵閣下都把他的銀酒壺向我遞來……
我要接嗎?
“來一口吧,年輕的法師。維克多莊園釀製的葡萄酒。”
維克多拋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弗萊切在馬背上深深的彎腰鞠躬,激動而恭敬地接過帶著爵士大人體溫的銀酒壺,他沒敢沾唇高高舉起淺淺地滴了一滴到嘴裏,然後迅速地把酒壺還給了子爵大人。
盡管隔著麵罩,維克多都能感覺到年輕法術臉上的滾燙:
他太激動啦!
“作為一個成功的混蛋,費倫的最大的優點就是非常清楚他應該幹什麼:他可以讓‘威斯特號’在大海上肆意橫行,可以浪費兩千金幣一顆的炮彈當禮炮,卻不肯在夏河中多前進一米。”
“因為哪怕是讓‘威斯特號’在夏河的河床上輕輕磕碰一下,他也是不能容忍的。”
“登陸作戰是陸軍的事。即使是為親王殿下效力那也是在保證戰艦安全的範圍之內。”
“很少有人比‘紅鬼費倫’瘋狂,更難得有人比他懂得克製。”
“子爵閣下就能夠。”
布萊頓隊長不失時機的奉承道。
“——我將勇敢地麵對強敵。”
“——我將忠實地對待領袖。”
隊長用騎士信條表示自己的忠誠,努力保持著挺拔的姿勢駕馭著戰馬深一腳淺一腳地沿夏河河穀前進。
所有的人都聽懂了維克多爵士的話,尤其是年輕的法師。
——瘋狂與克製。
做好這兩點,你就是戰場上成功的混蛋。
……
古朝風驚訝的發現追兵的馬蹄聲沒有從大道上傳來,而是折向了夏河河穀。
為什麼!
他克製住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轉身向西風口飛快的衝去:
還有三分鍾!
還有一公裏!
“長身劍”你個混蛋,我們馬上就要進峽穀啦!
敵軍沒有追來!
古朝風眨眼就追上了最後一輛步戰車。
經過幾十公裏的踩踏,體能的差距也顯現出來。
最弱的掉到了最後。
古朝風拚命地推著最後一輛車前行,他聽到的全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