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實驗中學念初二的這一年裏,我也幹了一些“出格”的事情。那時候自己還,每次過年的時候,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們都會給自己一些“壓歲錢”,而媽媽自然會將我的壓歲錢收起代為保管。但是和其他部分爸爸媽媽們不同,我媽媽並沒有將這些壓歲錢據為己有,而是用一個存折將錢存了起來,存折上寫的也的的確確是我的名字。每逢我需要買一些比較貴重的“大件”的時候,媽媽就會帶著我一起到銀行裏麵取出屬於我自己的壓歲錢,以此來告訴我應該學會理財、同時不要亂花錢、凡事要靠自己等等一些基本的道理。

那時候我的同桌是一個名叫“杜旋”的男同學,長得虎頭虎腦,身高一米七四,在初中時候的男孩子裏麵並不算矮,但是因為他比較胖,所以顯得不太高,大老遠看去反倒是圓滾滾的一個球。雖然他才上初中,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早熟還是什麼原因,下巴已經爬上了彎彎曲曲的一撮胡子,和語文書裏麵“杜甫”的那張畫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知道幾百年前和杜甫究竟是不是一家人,而他大大咧咧地張嘴大笑的時候,總是把唾沫噴到這撮胡子上麵,星星點點的沾得到處都是,看上去惡心至極。杜旋打籃球很好,人非常仗義,也很簡單,典型的陽光男孩的那種類型,再加上成績不錯,所以在班級裏的人緣一直很好。那一大概是我們兩個人成為同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突然,他趴在我的耳朵邊,悄悄地道:

“哎,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吧,我要是能做得到肯定沒問題啊,咱們誰跟誰。”我拍著胸脯保證道。

忽然,他的臉色變了,從剛才笑嘻嘻的樣子一下子變得很嚴肅,抿著嘴低下了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自然,我的心裏也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覺得這一定不是什麼幫忙。果然,過了一會兒,他又重新抬起頭,跟我悄聲道:

“就是我最近需要一些錢,想問你借點。”

“你想借多少錢啊?”我問道。

“我可能需要幾百塊,甚至一千塊錢。”

杜旋在這句話的時候,可能是因為自己也覺得數額有點大,所以到最後,聲音已經幾乎聽不到了。聽到這,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數字也太大了!上千塊錢!那時候的我還是個上初二的屁孩兒,口袋裏揣幾塊錢就夠一的零花了,別自己不可能有這麼多錢,相信就是大人們之間借出這個數字,也得猶豫再三吧!

“唉,算了,沒事了。數字太大了,你怎麼可能有呢…”杜旋搖了搖頭,喃喃地道。

“你甭管我有沒有,你得先告訴我你要幹什麼吧?”

我幾乎大聲喊了出來,同時,自己的腦袋也飛快地思考著:杜旋平時的人品和口碑都不錯,不太像是那種需要錢去幹什麼壞事的孩子。那麼估計就是他到了什麼困難,不得已而為之吧。難道是他爸媽下崗了,家裏斷了收入,不夠交這個月的水電費了?還是他走路時候不心撞倒了外校的混混,混混帶著一幫弟兄找上門,需要錢來擺平?還是他打籃球的時候不心把哪個倒黴鬼的鼻梁骨撞塌了,不得不賠償人家?我將一個初中孩子可能會需要這麼多錢的理由和場景紛紛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但是沒想到他對我出的,還是讓我驚得下巴幾乎掉在了地上。

“我最近和班的丁同學處對象了,她有手機但是我沒有,我想買一部手機,能隨時給她打個電話,發條短信啥的…”

杜函有點膽怯,還有點害羞地出了理由。隔壁班這位姓丁的女同學,起來大家都認識。她是班的學習委員,還是數學課代表,幾乎次次考試都位居班的第一名。而平日裏,丁同學梳著一副整齊的短發,眼睛並不是很大,但總是透露著一種充滿自信的堅定;下巴不尖,櫻桃嘴,膚色有點略微發黃。丁同學看上去並不是很漂亮,在我的記憶中也沒見到她露出過笑容,甚至連張嘴話的時候都很少,這讓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因為牙長得太難看而不敢張嘴。但是,杜旋的這一番話打消了我的疑慮,因為他們既然是情侶,那麼他一定知道丁同學的牙是什麼樣子的。更讓我吃驚的是,就是這麼一位平日裏看上去像是被冰包裹的女孩,居然暗地裏和我們虎頭虎腦的杜旋好上了。這兩位,一位看上去孤傲得不食凡間煙火;一位又永遠是一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樣子,幾乎是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結果不但認識,還已經成為了情侶,難道平日裏兩個人的舉止言行完全是為了掩蓋他們背地裏所幹的“壞事”而故意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