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簡樸,未必肯,就怕勞民傷財,又叫底下臣工們破費,還要湊銀子給他上供禮品的,因此年初一道折子就下去了,不許送賀禮。”弘晝道。
弘曆失笑,這確實是像雍正做得出來的事情。可是為子女的,好歹也要辦上一辦。
弘曆靜默良久,道:“翠兒是什麼人?!”
“四哥不是猜到了嗎?”弘晝道:“便是皇阿瑪與我不,四哥看到李斯,也該猜到了。”
“原來如此,她也不是此世中人,”弘曆歎道:“倒是我癡了。她,回去了嗎?!”
“沒有,去了大秦,扶蘇接她去了。”弘晝道。
“你也去過?”弘曆道:“皇阿瑪什麼都不瞞著你。這一點,我也遠遠不如的。”
弘晝聽的心裏不是滋味,要解釋,卻怕像狡辯,因此一猶豫,反而錯過了解釋的最佳時機,便隻能長久的沉默了下來。
“這一次回來,我是徹底的明白了。以後我再沒有癡心妄想,一定會好好輔佐你。”弘曆道:“放心,我不會給你添亂。”
“我對四哥有什麼不放心的。”弘晝心中酸澀的道:“我從未防備過四哥,隻是四哥該別多心才是。”
弘曆笑了笑,他知道弘晝是梗直。可是這梗直像是太陽,刺的人眼疼,襯的他更是多心不夠坦蕩。而這,隻令弘曆更為難受。想一想,閉了閉眼睛,道:“我不多心。”隻是心裏卻忍不住的比較著。
進了宮,弘晝常住,可以在宮中休整,而他進宮,皇阿瑪卻叫他出宮回府休整。
看看,兒子的待遇也是不同的。但是雍正和弘晝不是故意的。然而,正因為不是故意,反而令弘曆更難受。哪怕,隻是刻意如此,叫他知尊卑和進退,他也有理由去怨恨。
可是沒有,所有人想不到,理所當然。就是這理所當然,像極了一家人,才讓他像個外人似的。
就是這麼微妙的細節上表現出來的感覺。
並不刻意,然而卻直戳人心!
弘曆一笑,什麼也不,他並不是一個能露出狼狽之態的人,尊嚴不容許他這麼做。
弘晝鄭重點頭,卻有點心酸。
兩人喝了一陣酒,弘晝出府走了。
四福晉走了過來,道:“爺!”
“我,怕是要叫你和所有人都失望了。”弘曆道:“我以後最多是一個鐵帽子王,你,會嫌棄我嗎?!”
她本就是為了更進一步,才嫁來的。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才是鐵板釘釘。不止是她,她的背後,朝中的背後,所有人都是這樣以為。
四福晉眼眶卻熱了,眼淚掉了下來,道:“臣妾心疼爺。然而,卻也覺慶幸,怎麼是嫌棄?!”
弘曆看著她,給她抹淚,手卻微抖。
“爺不上一步也好,至少以後,臣妾為福晉,為王妃,可以獨霸爺一人了,再不叫妖精近身。”四福晉哭著笑道。
這也算是在狼狽與失望之中,僅剩的東西了。
弘曆聽她這樣,也笑了,道:“好,這樣也好。”
這一次,主動的執了她的手。現在的他,似乎也僅剩下她了。不努力的抓住,暖暖她的心,也許,連這也會失去!
如果連自己的府上都沒了,如果連妻子都失了心。那他還能在大清剩下什麼?!
於大清來,他又算得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