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藥成(1 / 3)

一時聊興大發,聊了一通,又聊了聊今年過年的事情。然後才意猶未盡的下了。

林覓呢,幾乎大多數時間全在了這空間裏。

年雖近了,她的心思卻不在過年這件事上,而在於補丹的成功。她有點急切,卻努力的放平心態。

她也知道,她太急切了,可是,時間不等人啊,他怕大狗子會出事。

尤其是在這洪流之下,在這世道保全自身。他必須要有足夠匹敵的智力才夠可以生存下來。

趙佶見她總捏不成藥丸,便道:“老人家一想到兒孫的心態就不行了,可見這心裏一旦有了得失,就是差一著。”

“就怕最後一步的凝氣之持續,總是斷在最後一著上,”林覓歎了一口氣,道:“我也怕自己有違意,所以總是捏不成,明明氣候也到了。”

趙佶歎道:“偏偏這藥丸又不像普通的丸藥,還需要凝氣而成。”

“可不是,若是普通的藥丸,我已經捏了幾千丸了,”林覓苦笑,開玩笑道:“幾千丸,便是個普通的丸藥,也得賣得幾十兩銀子進項了。”

趙佶也聽的哭笑不得,道:“可惜了這滿山的藥草,沒有神力,也變不成真正的藥丸。”

這藥草拿出去了,是沒有用的,不像糧食種出來可以到外麵吃,這藥草卻不同,需要修煉出正氣,才能凝氣製藥的。

對藥師的要求極高。

林覓其實真的沒怎麼修過氣,隻是在空間久了,長久的潤養,自有了正氣。

隻是,她還是差一點點啊,隻一步之遙了。

“慢慢來吧,”趙佶安慰她。

林覓點點頭,起了身,揉了揉酸痛的頸,道:“又要過年了。今年的年更不好過。”

到處戰亂呢,百姓也是心慌慌的,哪有心情過什麼年?!

今年過年果然很嚴,因為城裏到處禁爆竹了,唯恐驚民。是驚民是假,主要現在是戰時,若是爆竹一直在響,便分不清到底是敵襲還是隻是過年了。

未臨近過年,就發生了兩件大事。

關外幾部落集合,率二萬兵馬,攻伐邊關,年前烽火四起,到處都是狼煙。然而一則是邊關人不夠守,二則又無援,支撐不了多久,就被破了二道關,一路直往京城而去。

那皇帝可想而知的驚恐了。

梁王攻勢鬱猛,頻頻強攻,約是料到皇帝還會逃出京,多派兵馬各處攔截。

而這邊的城池呢,也有幾路兵馬來攻,有梁王的人,也有趁現在下大亂,趁火打劫的各自為政的郡守等人,也有山賊,盜匪,以及流民流竄各地的勢力。

李暇親自率兵一一擊退,並率兵馬出城痛擊潰亂之,打的各方人馬抱頭而竄。狠狠的挫了各路人馬的銳氣。

王屠戶如今帶著四個兒子監管糧草,心裏也很緊張。

他雖出身不高,然而見過的人卻多,常年混跡市井,更知道低調謙遜的重要,並且更知道糧草一定要三窟而守的重要性。

人物有屬於人物的智慧。

王屠戶上了城,看到李暇回來了,心中高興的同時,也緊張起來。

他感慨的對高秀才道:“暇兒這打仗的賦,真的了不得。”

高秀才見城下有此種危機,也緊張的不得了,見大狗子如此給力,也很高興,道:“可以鬆一口氣了。”

“不,不,不……”王屠戶道:“親家還高興的太早,想一想,延亭有七十多餘城,顧此失彼,萬一有閃失……還是要做些準備。”

高秀才雖是高知,但真的是經驗完全不及王屠戶。

王屠戶可是賊精的。

“現在咱們三家都在這座城,對吧?!”王屠戶道。

高秀才點了點頭。

“那些人攻擊此城不成,便會聲東擊西,若是去攻別的城,調虎離山以後呢,別城失火,暇兒和延亭必定要去救援,這個時候,他們必會襲老巢,端了咱們三家人,殺了,或是抓了威脅延亭……”王屠戶道。

高秀才緊張起來,道:“……還,還有這種事?!”

秀才與兵啊。

高秀才這樣的讀書人是不知道這得多恐怖的,王屠戶卻有所耳聞,別現在亂糟糟的亂世了,便是治世,他也常年在市井,總是聽漕運上打劫死了多少人了,挖了多少人的心肝了,什麼事沒聽過?!

雖然沒親眼見過,但是人物市井之間,也是有吵架打架的,便是為一兩豬肉,都能打的鼻青臉腫,更何況是這麼大的利益。

高秀才道:“可是也有將領守城,這麼高的城牆,不會有事的。”

王屠戶詫異的瞅了他一眼,道:“人心隔肚皮,親家就這麼信任他們?!我不是我親家不好,而是,你想一想,李家是什麼出身?獵戶,泥腿子,這城中,有延亭和暇兒守著還好,他們不敢,若是走了呢,若是之前沒有人來攻還好,現在有了,也不好了,這兩管齊下的,有沒有人叛變?!敵將就不招攬他們了?!他們之前可是同袍,共同一個朝廷的。比起打仗,這一種,其實更傷筋動骨……若不是如此,親家你也不想想,為啥是我這不入流的屠戶監管糧草,是因為我可信任。而這個時候,信任這個東西,是最難的。延亭雖什麼都不,可我知道,他心裏慌……我是怕老巢有閃失啊……”

高秀才繃緊了臉,整個的心都緊了起來,道:“王親家的是,別延亭了,與他們相比,我不過是個秀才,也未必能入他們的眼。現在不過是稍應付一二,若是內裏有奸細,一開城門,就……”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王屠戶道:“現在魚龍混雜,不好啊。況且現在到處缺糧,卻人人皆知延亭有糧,這麼大的好處,哪個不眼饞,不來搶?!這外麵的,不管哪方勢力,要搶了立功。這內裏的人,也許會也會叛了投誠而遞投名狀,投名狀是什麼,你可知道?!就是咱們的腦袋……”

高秀才脖子一縮,嚇的臉色蒼白的很。

他聲的道:“現在怎麼辦?!”

“狡兔三窟,糧草要分開放,人呢,還是要轉移。”王屠戶道:“現在太顯眼了……”

高秀才道:“此事機要,還是與親家商議一下。”

“走!”王屠戶是不露聲色的,笑嘻嘻的。

高秀才也知道這個時候可不能露出不好的神色來,便一如既往的嚴肅表情。一徑的下了城。

李暇已經回城了,一身鎧甲,二人迎上去,道:“暇兒,快回家。”

大狗子人大了,又統領兵馬,因此,便是親人在外人麵前叫他大狗子也實不方便了,便都改了口。

李暇下了馬,笑著客客氣氣的,道:“兩位爺爺好!”

高秀才還好,笑得得體的看著他,眼中頗為欣賞,畢竟是讀書人嘛,氣質在的。

但是王屠戶可是一副市井作派,笑嘻嘻的直接上手,拉住了暇兒,道:“暇兒這一身可真俊呐,又帥氣又威風!老李家是祖墳冒青煙了哈。”

李暇隻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李暇身後的將,倒是麵無異色,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些人都是意氣相投,李暇自己招攬來的,少年心性在那,李暇又有本事,便也沒那麼多心事。

然而,幾個中年將士卻是扭開了臉,王屠戶都真真的瞧在了眼裏,隻是笑著拉李暇,道:“走,走,回家見你奶去,咱話,慶祝慶祝,現在是過年呢!”

李暇便對身後將道:“各領防務,輪流值守。”

眾將都應了,李暇這才與王屠戶回家。

高秀才,王屠戶,李暇,三人像個奇怪的組合。卻出奇的和諧,回家去了。

身後的人都各自散了。一中年將領,道:“真不明白,李將軍為什麼要任這個殺豬的人監管糧草,市井民,能有什麼見識,怎能當此大任?!早晚誤大事!”

其它幾人冷笑道:“大事?!什麼大事?!占了城不過是憑著些武力,再像模像樣,也不過是山匪作派。看看他用的人就知道了……”

一個屠夫,管糧草!?笑掉大牙。一個無謀的秀才丈人,在平民裏還算個人物,在他們這階層中,算個屁。還有李暇,雖勇,卻無智。

古代階層分明,歧視鏈是現實存在的。比起外敵,這個問題,才是真正的矛盾和大問題。這是一種割裂的不可調和的真正的矛盾。

其實軍中糧草真不是王屠戶的事,隻是所有的糧草把總是他。

軍中糧草官的糧草是他撥罷了。王屠戶也從來沒有誤過事。

但是哪一個軍官受得了,從一個關係戶中拿糧草?!

有些東西,這種事,其實隻是導火索,看不上李延亭的發展和能力,或是是出身,以及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事,隻是借口。

因為他們已經有了異心,想要另投他人謀發展了。

他們就是生的鄙視鏈,覺得李延亭眼界就這麼點,不可能成就什麼大事。

而李延亭也一直低調謙遜,從來,幾乎從來沒有露出過真正的意向。眾人雖怕他,卻也心裏輕視他。

李延亭還沉得住氣,這些人,卻開始心浮氣躁,見異思遷了……

大戰亂的時代,亂的何止是世道,還有人心。

李延亭從來沒有攔過這些人離開自己,走的人也有很多,但這些人,李延亭從不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