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殘陽染紅了湖邊憩的少年的臉。劍眉星目,麵相溫和,膚白眸長,端的是清清雅雅公子貌,然而眉宇間卻有深入夢中也解決不了的陰鬱氣。一身墨藍長衫鬆鬆垮垮,好不吊兒郎當。
“白白,白白。”遠處傳來一陣氣喘籲籲,緊接著是一聲的什麼物體倒下的聲音,一盤薑黃潤澤的糕點兒落了一地,挨著灰塵滾了一遍。
頓時就有孩哭起來,邊哭手還抓著地上的糕點:“白白,白白,岐岐給你帶的糕點全掉了,岐岐沒用,白白。”
孩撿起那些寶貴的糕點,在身上擦啊擦灰,結果越擦糕點越碎,他哭得更大聲了:“白白別睡了,糕點都沒有了都沒有了,這是你最喜歡的絨芝糕!岐岐剛從爺爺房裏偷出來,嗚嗚岐岐是偷,還搞砸了。”
孩哭得傷心,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胖乎乎的身體一不注意又摔在地上,終於爆發號啕大哭,聲音撕裂。
“好了。”熟睡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醒來,將孩抱起,擦了擦他眼裏的水汽,將他身上的糕點碎末一並拂了去。
“白白。”孩委屈地紅著一對眼睛,在少年脖頸邊蹭著。少年遙望遠方夕陽西下,腰間一支上好的碧藍骨笛,由風吹過,六個孔發出微微的嗚咽。
“想家了。”少年的發絲紛揚,眸中淡淡憂愁。
“家是什麼?”孩抬起頭,紅紅的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家,一個讓靈魂棲息的地方。”
“靈魂?棲息以前娘告訴岐岐,人都會死的可是岐岐不想死,想一直守著白白,一直陪著白白,才不要棲息呢。”
少年摸著孩的頭,目光一直盯著遠方,沒肯收回來。
那裏風高雲淡,百鳥遷移,無數山峰被快落下的日光浸透,散發輝煌的風采。
仿佛,一切充滿希望,一切皆能重新開始。
在他們兩人身後的榭裏,兩個老者對茶打坐。
“你真要將這個兒郎留著。”黑衣老者緩緩開口。白衣老者睜眼,看著眼前的摯友,微笑道:“一年是留,二年是留,三年亦是留。那麼何不留。”
“胡扯!”黑衣老者怒極:“當年飛瓊白霓嬰絕殺一擊如何心驚,但凡無名卒死傷無數,四方劍仙琴聖諸多高手,圍觀那場決戰,皆是不傷也殘。就他這凡夫俗子,挑擔水都氣喘籲籲,處於那場風暴正中心,怎麼可能存活下來?”
“老夫試驗過了,這孩子能挑三擔水,不喘。”
“你……”黑衣老頭氣極:“關鍵是他怎麼活下來?這根本就是匪夷所思。”
“人各有命,各安命。”
黑衣老頭氣得止不住胡子顫抖:“南明方,我今就跟你白了,他!我要帶走。”
“慕老頭,老夫也跟你白了,他!你帶不走!”南明方白袖一甩:“沒看見我孫兒喜歡他得緊麼,他要走了,老夫少不了頭疼!”
慕九陽心裏一憋,這寵孫兒如命的老頭他是不敢惹,這三年也想法設法再三再四索求少年,仍然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