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蒲摸黑走到自己的單間,掏出鑰匙開門。
屋裏亮著一盞台燈。
一進門,便看見窗前站著個人影,背對著自己,看什麼東西看的正入神。
宋蒲歪著腦袋,試探性的喚了一聲:“婁玉?”
婁玉轉過身,目光直勾勾的望著她,“送你回來的人是謝沛?”
宋蒲訥訥道:“嗯,你這些都在哪裏,身體好些沒?”
婁玉一眼勾住她臉上破皮的地方,嘴角淤青著,明顯被人欺負。
她捏住她的臉頰,看見臉上的紅腫,緊張不安,質問:“你臉怎麼回事?被人打了是不是?”
不碰還好,一碰宋蒲疼的直縮腦袋,“我沒事,哎,不要碰,有……有點疼。”
“誰欺負你了?到底是誰欺負你的?!”婁玉的嗓門突然飆高,嚇得宋蒲一跳,每次她受傷,婁玉比她還焦急,脾氣暴躁起來。
真有誰欺負她,這人不定會直接不計後果,衝上去也要打死對方。
她是世上唯一關心她的人。
“過幾就好了。”宋蒲微微一笑,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心中備感溫暖,輕聲:“不礙事,那些人已經處理好了,你別緊張。”
“這些人……為什麼就是不放過你,你什麼都沒錯啊。都怪我,我竟然保護不了你,我好沒用!好沒用!”婁玉咬緊牙,眼淚從眼角劃過,倔強的將臉瞥過另一邊,抽了口氣不停地自責。
“你別擔心我,我真的沒事。你身體怎樣,肚子還疼嗎?”
“不疼。”
夜色隔得深沉,窗簾隨著風的方向亂舞。
宋蒲將頭頂的白熾燈打開,窄的房間明亮許多。她將散亂的物品擺放整齊,衣服從窗台上取下來,疊整放好。
輕聲叮囑:“以後哪裏不舒服,要告訴我,一個人怎麼照顧自己。”
婁玉聽她若有若無的一聲歎息,想到自己這些的遭遇,垂下眼睛,心酸苦楚。
突然從後麵抱住宋蒲。
她眼角泛紅,鼻音很重,“蒲蒲,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種暗無日的生活。要不我們不念書了,我們趕緊走吧,去北上廣闖蕩也好,即使沒有學曆,也可以做做打雜的工作。”
宋蒲手上的動作停住,沒有推開她,輕輕的拍著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安撫道:“婁玉不要這樣厭世。隻要過了高考,我們可以慢慢爬起來,不能不學習。”
“我害怕,你知道嗎?”婁玉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身體克製不住的顫抖,想到被宋優當狗一樣羞辱,她真的想死,“不能保護自己的絕望,被人欺負羞辱的痛苦,承受著別人幾倍的孤獨,這種日子我不想過了。我們卑微如塵,怎麼撼動那些身份金貴的人。在這裏,我們太渺了。”
“乖,不要那麼敏感,會活的很累。”
婁玉搖頭,支手撐住額頭,神色萬分痛苦:“你不懂,我看不到未來,無論我怎麼往前走,路始終沒有盡頭。生長在黑暗的角落,一旦見光,必死無疑。”
無論怎麼做,都逃離不了被人玩弄。
她不要宋蒲走她的路,變成謝沛玩弄的對象,這兩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氣的她想罵娘。
一個本性難掩,一個深不可測。
都不是她們能得罪的人物。
宋蒲不知該怎麼安慰她,許是夜晚的緣故,人容易惆悵,多愁善感。
白亮亮的燈光打在她的發旋,瑩瑩亮亮的黑發散在背脊上,徒添幾分沉靜。
宋蒲任由她抱著自己,繼續收拾著床上的衣服,軟聲:“其實,隻要黑有燈,下雨有傘,對我們而言足夠了。婁玉,你要是累了,我可以背著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