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領著林誌正考察東西兩個方向植被的生長,“這兩個方向的植被資源不得開采,是無論如何都要保障的隱蔽場所,我們向著北方進發,就要盡可能的減少相遇,這是生存的必要條件,孩子啊,你看”巫師拿著拐杖敲了敲這巨大的樹木,“來,你覺得這樹木有多少棵?”
林誌正看了看這茂密的樹林,想了想道:“大概有兩三千棵吧”
巫師搖了搖頭:“不對,這一片土地上長不出兩三千棵樹木,看這個高度,大概有-棵的樣子”
“為什麼?這裏明明有這樣茂盛的樹林,豐富的資源,為什麼僅有-棵樹?”
巫師再次用拐杖敲了敲身旁的樹木,示意林誌正,“孩子啊,你明白了嗎?”
林誌正也用手敲了敲,“是空心的?”
“對,就是空心的,你發現了嗎?我們越往北方走,植被與我們曾經在雲夢大澤見過的差異越大,這是根本上的差異,我們曾經的植物不論是樹木草叢還是什麼,一段傳承下一代,一棵草傳承下一棵草,就算燒掉一片,也總有那麼幾顆草籽生存,也總會有春風吹又生的時候,你明白嗎?”巫師摸著樹木兀自著
“師傅,我不明白,空心的樹木也沒有什麼稀奇,一樣也能活啊”
“他們不再是為自己而活,他們的根莖被某一棵樹木擢取幹淨,被另外一棵樹木利用著爭奪貧瘠土地上的雨露,像是一次性的脆弱的吸管,用完就可以丟棄這裏的規則是吞噬的,唯有吞噬可以存活,道德同樣也是如此,在人類族群之中,隻有某種樣子之下才能存活,那這就是某種形而下的道德,在族群之中,我們允許拋棄,允許自殺,卻不允許吃掉有思想有生命的同類,不是因為善良,而是在功利考量之下,我們的族群承受不起依靠力量大而互相吞食的製度,那麼這就是族群的底線,而某些時候的某種承度的放下就是這條道德難以適應時局。”
“比如上一個輪回中的大洪水,我們分食虛弱且沒有思想的你們,因為當時將食物給並不能帶來收益且需要被人一直照顧的你們,不足以使我們存活,所以我們兼顧底線,讓衰老之人自己離開,並毫不猶豫的吃掉你們,這是我們在低層次的道德中徘徊的抉擇,冷酷、理智、又懷有一些看起來可笑的人類的真”
巫師繼續往前麵走,停頓住“不能再向前了,獵人會悄悄的藏在森林裏,並掩蓋住通往他們部落的足跡,再向前就會遇見他們,遇見意味著在殘酷法則下的搏鬥,我們遠行的距離僅僅隻夠我們發現自己部族的資源,而搏鬥並不意味著能直接獲取資源,而是互相減損,若有一方抱有幻想放棄、不想爭鬥,那真是大的好消息,那樣另外有一個部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吞噬掉他們,百次的輪回,從沒有過例外,所以這種愚蠢的鬥爭一向不死不休,但在延續與生存麵前,不死不休毫無意義,我們避免相遇,並在可能相遇的東西方向隱秘的安排上獵手,是監測,也是進攻的前沿”
黑了,巫師並沒有點亮拐杖上的咒語,他警告過林誌正,超凡的力量並不意味勝利,甚至內裏隱藏著許多人矚目的危險,真正取勝之前擁有太多的變數,聰明的獵人會謹慎微的藏起一切的手段,不使人矚目,不叫人發現。
在黑暗中,巫師與林誌正幾乎沒有怎麼發出聲音的回到了部落駐地,同樣的,部落駐地也安靜的仿佛沒有人活著一樣,他們進入巫師那個的山洞,拿雜草與樹葉掩蓋著洞口,確認沒有任何聲響之後,巫師拿起拐杖兩筆劃出一個“×”雜草與樹葉裹得更緊了,寒風吹不進來絲毫,連聲音也傳不出去,巫師坐著點燃燃料,架起一口鍋,放上了水。
巫師一邊指點著林誌正打坐一邊著“我們現在的世界早就不存在什麼靈氣,神輝,雲夢族在輪回開始之前就運用無上秘法,刪繁就簡,重新梳理了修煉的體係,內做觀想,外感應萬物,借力打力,收攝心神,觀想孤月夜照鏡湖,鏡湖寬廣映寒光,纖毫畢現,讓月光灑滿鏡湖然後”
巫師朝著鍋裏扔進好些東西,有樹皮樹葉樹根,石頭碎片,骨頭渣子,巫師連連劃出數十個符咒,打出上百個手印,渾身白光似亮非亮,終於點上鍋,鍋底火苗突然變大,那絕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溫度,鍋也在髒兮兮的外表下散發出紫色光芒,仔細觀看竟有雲夢繁盛景象在其中翻動甚至接引下一束月光,在紫光中緩緩律動,巫師似是滿意,念著“原以為接引下來一縷星光便是不絕我雲夢,未曾想到竟是月光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