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因為鄧春花口無遮攔爆出我的秘密讓我恨不得活埋我自己,那麼何曉華的離開促使了我的冷漠。
我怕我再多一個朋友,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怕我的粗心和大意再次給別人造成傷害。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不如幹脆地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給自己建造一個城池,自己走不出去,別人走不進來。
這一天,如同往常一樣,我開著剛買的新車在停車場找位置的時候,雲飛忽然給我打電話。他說:“七七,王總過來找你有事,你在哪裏。快點來吧,急呢。”
我已經學會了和李默默的男朋友保持距離了。
於是我淡淡地說:“知道,謝謝。”
雲飛卻頓了頓說:“七七,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嗎?總感覺你越來越讓人覺得生份了。”
我沒再說什麼,掛掉了電話。
新買的比亞迪F0雖然小巧,但總是開得不順手,新拿的駕照放在包包的夾層裏麵也沒能讓我有更多的安全感,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小心翼翼地打了很多圈,才徹底把車子停好。
停好車之後,我才回想起雲飛說來找我的人,是王總。
這個時候,深圳的冬天已經來得猛烈,外麵刺骨的寒風似乎要把我吹倒,我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定了定自己的情緒,慢慢地走進了售樓處。
可是,來的人不是王紹東。
他背對著我,坐在沙發上,我僅僅從他的後腦勺,就能認出那個人不可能是王紹東。
來的是王紹東的爸爸,王遠。是有兩麵之緣給了我一個飯碗的大老板王遠。
我走過去說:“你好,王總。”
他一下子站起來說:“鄧七七,好久不見。”
我輕笑:“半年而已。”
我終於成為了一個不卑不亢的女子,麵對著給了我一個飯碗一個平台的男人,我知道是我自己努力的結果,所以我淡定,我能不卑不亢。
他一下子笑了說:“鄧七七,這半年,不錯。”
我說:“謝謝王總誇獎。”
他看了看依然是淡淡的我,然後慢慢地說:“到樓上去吧,我找你有正事。”
我不知道,天健集團堂堂的總經理找我能有什麼正事,雖然是還沒到上班時間,但是他確實應該是等了我很久,他不急不怒,臉帶微笑,哪怕我再風淡雲輕,也心裏覺得有隱隱的不安。
在那所臨時給總部的辦公人員空出來的辦公室裏麵,王遠淡淡地說:“鄧七七,你會衝咖啡嗎?會的話幫我衝一杯。”
我愣了一下,但是我很快實話實說:“我不會。”
王遠哈哈大笑。
他說:“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如果你連咖啡都會衝,你早去賣咖啡去了,還跑來天健賣什麼房子。坐吧,別拘束。”
我坐下來,把手平平放在大腿上,然後抬起頭,和他的目光保持著輕微的接觸,我說:“不知道王總今天過來,有什麼正事呢。”
王遠點燃一根煙,他說:“我今天沒什麼事,想來和你閑聊一下。”
他笑得意味不明。說實話,王遠其實看起來沒那麼老,又或者直接一點說,王遠笑起來真的魅力很大。
在今天,他穿了一件灰白色的襯衣,沒打領帶,他的手指上幹幹淨淨,除了一個結婚戒指,其他的裝飾物都沒有,還有的就是,他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我不禁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我終於明白當年初遇王紹東,怎麼會一下子覺得這個男孩子幹淨得一塵不染,原因或者是因為他有一個喜歡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的爸爸,他對他言傳身教。
可是,偏偏眼前這個魅力的男人,被我撞破了他和李倩倩有一腿。這讓他在我的心裏把人品評為負分。
我收回用餘光去大量他的眼神,淡淡地說:“上班時間,王總怎麼可能那麼有空來陪我聊家常呢?”
王遠依然是笑得沒有任何情緒,他說:“你剛才打量了我,覺得我今天的穿著精神嗎?”
原來就算我隻是淡淡地用餘光掃了他幾下,他也能捕捉到這細微的細節。想著想著我又覺得自己可笑,用鄧春花的話就是,像王遠這樣年紀的人,吃鹽的數量都比我吃米的多,更何況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呢?我知道,一旦我和他耍小心眼,他肯定就能一下子看穿我。
所以,我覺得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反正對著王遠,我暫時還不知道他的來意,更不可能有任何心眼可以耍。
於是我直接地說:“還可以。”
王遠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端起來卻不喝,他說:“鄧七七,有沒有人誇過你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