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嚎啕大哭。
但是不代表此刻我風淡雲輕。真正的痛楚如鯁在喉無從吞咽,我走到大廳裏麵把那束花抱著,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想要做什麼。
這時,電話忽然響起。
李波的聲音很急促:“七七,你沒事吧?”
我羞愧地說:“對不起。”
李波卻淡然說道:“沒關係,你沒事吧?”
他的語氣裏麵藏匿著小心翼翼的關心,我忽然覺得我特麼的太應該遭雷劈了。
我原本不應該再打擾他,我原本應該在作出決定決意要把把那道選A還是選C的題目懸空之後就不該再去驚擾他的生活,但是卻沒有想到就在今晚,我為了讓自己在王紹東的步步逼近之下周全後退,我就做了這狗血事。
我覺得應該給自己頒獎,頒發一個該遭天打雷劈獎,我當之無愧。
李波自然是不知道我為什麼一點情緒也沒有地沉默,他輕輕地繼續說:“你早點睡吧,我還在公司加班。”
我哦了一聲,剛掛掉電話,外麵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我嚇了一跳,這個時候還有誰會敲門?
難道是王紹東?我這樣想著,走上前去,通過貓眼裏麵,看到了王紹東一臉淡然地站在那裏。
隔著門,我低聲問道:“還有什麼事?”
王紹東也壓低聲音,估計是為了配合氣氛,他說:“我手機落你這裏了。”
我說:“那你等等,我去幫你找找。”
王紹東卻一個勁地繼續拍門:“你讓我進來,我自己找。”
我卻不可能再讓他進來了,就算這個房子的業主是他,那又怎麼樣,反正是天健集團提供給我的寢室,我愛不給誰進來就不給誰進來。
我一邊在心裏帶著甜蜜和傷感混雜的心情吐槽,一邊在沙發那邊左看右看,果然看到了他的手機丟在了沙發的夾縫裏麵。
花了一分多種把他的手機拎出來後,我深呼吸一下,然後把門打開了一點點,遞給他說:“拿著,你走吧。”
王紹東卻一隻手扶在牆上,毫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遲疑了。我一關門的話,肯定會夾上他的手,不關門的話,我確實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了。
僵持的氣氛繼續。
王紹東像是怕極了冷場,他沉默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這房子的業主不是我,你好好住著吧,這裏治安還算可以,但是你一個人住的話,還是要注意安全,晚上門記得栓好,別給陌生人開門。”
王紹東還想往下說,我打斷他:“行了,你快走吧,別等下給李波看到你在這裏,我百口莫辯。”
王紹東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但是他也沒把手放下來。
我們又再度陷入了僵持之中。
過了半響,王紹東的電話忽然響起來,他掃了一下屏幕,又看了我一眼,然後任由那個電話一直在響。
是周佳。
哪怕他在接通了電話之後把它僅僅挨在耳邊,我也能聽到周佳在歡快地喚他:“老公,你還在陪客戶嗎?”
王紹東應該是含糊地回答了幾句,走廊盡頭裏麵他的腳步聲忽遠忽近。
我重重地把門關上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大力地去關那一扇門。
門很久再也沒有響起來,我懷著失落的心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依然是睡不著的,拉開窗簾,深圳深夜裏麵,小雨淋漓,這樣的天氣符合我的心情。
最後終於是困到極點,睡得迷迷糊糊時候,忽然又聽到了輕輕叩門的聲音。
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習慣性地問一句:“誰?”
王紹東的聲音又穿過那道門傳進我的耳朵裏麵。
他說:”我發現我忘記帶自己的衣服回去了。”
我帶著些少的甜蜜和心酸,還有一點點被吵醒的氣惱,一把拉開了門,對著站在門口的這個男子大吼:“王紹東,你玩夠了沒有?玩敲門玩上癮了還是怎麼樣?”
王紹東有點委屈地說:“是真的忘記拿衣服了,不騙你。”
他一說話,那些酒氣就往我的鼻子裏麵鑽。
我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說:“我拿了衣服就回去。”
我問:“你是不是去喝酒了?”
王紹東有點輕視地笑笑:“對啊,我去喝酒了,我覺得挫敗,借酒消愁。”
我一邊往裏麵走一邊說:“無聊。”
王紹東卻一點也不介意,他應該喝得不多,隻是微微上頭而已,他很快從另外一個房間裏麵撈出來幾件顏色不明的所謂衣服,然後對我說:“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