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本普通到再無法普通的冊子,漆藍冊麵上用篆端正書寫《太平清領書》五字。
隻是奇了,此物靈力怎會如此之濃?陸丘明手握薄冊略有驚異,隨口冷哼道:“如我所料不差,你這歸魂之物怕是沒那麼容易解開魂鎖吧?倘若我現在便把魂識傾注其中,地上裝死的你會不會突然暴起將我就此抹殺呢?”
話音未落,隻見陸丘明指尖略動,意念之下似是欲將全身魂力就此傾然而出,直指於吉老賊眉心早前所中血狼牙靈寶之所在,而聞言已知賤計再被識破的於吉趕忙猛睜雙目做最後搏抗,可惜卻連手指尚未抬起,隻覺眉心炙熱、緊接著雙目一紅,全身自上而下竟滕然灼燒起來,幾息之間連同那射入於吉體內的血狼牙即一同成了灰燼。
隻留得灰燼之旁暗一灘紅色的魂血,卻在陸丘明不經意間更為迅捷的流向陸謙。
此時的少年同樣感覺到於吉老賊的魂血有異,初時還不覺察,直至他發現自己原本已經折斷的手指竟似再次恢複了知覺、活動自如,更讓他驚奇不已的是,這魂血中似夾雜著什麼靈力,竟隨著自身經脈與自己的元魂融為一體!
一驚之下少年卻未慌張,反而異常鎮定的數咳不止道:“咳咳,咳咳,前輩前輩,承蒙前輩助我報報得此仇。”
正欲打開經書的陸丘明忽聞背後陸謙奄奄一息的聲音,先是側著頭看了看對方,才淡淡道:“非是助你,而是為我自己。”
他手上沒有停,仍舊翻看著那本自稱《太平清領書》的靈氣冊子。
陸謙似掙紮了幾下欲坐起身,又似發現此舉有如登才就此放棄:“前輩已是助我,不然不然晚輩魂破之時此恨卻難消。”
陸丘明理都沒理他,此時的他眉頭更是緊皺、手中冊子翻得更快,但見此書上記載卻僅僅是些凡間醫術,雖然精妙卻無甚出奇。
非但如此,最讓陸丘明大惑不解的是,此時冊子上的靈氣、居然隱有退散之勢,且此勢絕無消減、反愈散愈快!
大惑不解時卻聞陸謙之聲:“看在前輩即將以法訣占了晚輩軀殼的份上,晚輩有凡間三件瑣事懇求前輩。”
陸丘明哪裏理會地上這位待宰羔羊,卻又不想給自己留下什麼怨念,平和道:“你的軀體並非我所占而是他人奪舍,我亦是奪舍了這老者的軀殼而已,所以你我之間實則並沒有什麼虧欠,你也不必什麼凡間事未了、以此在我道心上加以濃墨,我雖用了你這後輩的身子,但卻絕不會為此軀殼而留下任何執念而道途受阻。”陸丘明冷冷道,精力卻全在那本《太平清領書》之上,似是一時半刻難以參悟其中靈氣奧秘。
就在他想竭力保住這冊子上最後一絲靈氣不再潰散之時,突覺身後魂氣波動,還未做出反應,猛然間後腦、後心處便被人注入了兩道魂力直擊自己元魂深處,隨即後腰處便又是一道。
大驚失色的陸丘明哪還顧得上手中的什麼冊子,回身之間便動用近半數的魂力生生在元魂虛影周圍套出一層護罩,幾乎與此同時,另三道魂力已至,正戳向自己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好在陸老怪千多年修為造就了出奇的反應,這才能以區區練氣初階的魂魄硬扛下正麵三擊。
此時在他身前所立之元神虛影,滿身血汙卻仍能看出隱隱青色布衣,麵如淺銅雙目赤紅,渾身上下遍是錚錚煞氣,饒是這陸老怪驚濤駭浪閱曆無數,自身中招之下也被這煞氣駭得一驚,但看地上哪還有待宰的羔羊,那羔羊此時正穩穩的站在自己對麵,渾身上下全無殘魂之色,比之常魂看起來還要偉岸三分。
“你你怎會”這次輪到陸老怪瞠目結舌。
“你是想問我是怎麼活過來的?老而不死是為賊,你和那於吉問的都太遲了!”少年所的每顆字似乎都是由牙齒間咬出來的一般,隨即毫不遲疑的便又是數道魂力擊在護罩之上。
“等,等等,友勿躁,且聽老夫一言。”陸丘明眼見少年攻勢淩厲,竟絲毫沒有留手之情,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