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廣陵城的此間時節,驕陽似火,陽光把樹葉也已曬得卷曲,知蟲扯著長聲聒個不停,給悶熱的氣更添上些許煩躁。
默默回到巨宅正院的陸謙發現幾乎隊伍中的盡皆人等、除卻值守護衛外幾近全部聚集在寬廣的正院當中,“回”型的席麵早已布滿酒菜,百多人中竟有多半皆為俏麗女子,儼然一場慶功宴。
陸謙心中卻是明白,周耿這看似慶功的酒宴卻是兩種目的,如果陸謙歸來這便是慶功宴,如若陸謙失手、歸來的卻是侯二,那這酒宴便就成了周侯二人的把酒言歡宴了。
也隻有此時,陸謙眼觀席間才明白因何這些女子甘當他人貨物而變賣於此,綾羅傘蓋、美酒佳肴、麗日含冰、歡暢笑聲,世間又有哪位佳麗願棄了如此浮華光陰而去尋那村間如畜苦日。
陸謙未曾驚動任何人,隻尋得芸娘所在之處便已跪坐席間,麵色全無歡宴之色,陰晴不定間連芸娘亦不敢擾得半分。
“陸爺,管事老爺請您上座。”不經意間,那位孟堂謙恭的跑近前,躬著腰行禮道,竟連稱呼也已由陸兄成了陸爺。
可此時的陸謙彷若聞所未聞般一動不動,似是在思索何事。
旁人又哪知,此時的陸謙心緒早已亂成麻團。
以往他吸取別人靈力時,這靈力皆會在自己丹田之內盤踞些時日,雖不能煉化為己用,卻也可臨時耗去或煉丹、或淬體。
可此番對那侯二的萃靈之術卻不知怎的,所吸靈力竟片刻未在丹田盤恒,而是沿自身經絡轉瞬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在體內留得半分痕跡。
陸謙並非愚鈍之人,他立刻將這消失的靈力與禹靈紫府交織一處。
“難道是紫府內雲煙出了意外,需得此等靈力以彼此相補?”陸謙每想到此處均有種心神俱焚之感。
“不會,她已在那裏彌留何止萬年,絕不會出事,難道是森木魂草枯竭需以自身靈力供養?”
如此假設在陸謙腦中轉瞬便已轉動百十餘上下,直令得他頭痛不已。
“陸兄不入席,那周某便隨陸兄同坐了哈哈。”正當陸謙百思之時,周耿卻端著酒盞大步喜哈哈的走了過來,甚是熟絡的坐於夫婦二人鄰桌。
此番陸謙方才醒悟,神色一如既往的看不出絲毫端倪。
周耿卻隻道他以築基初期修為硬拚了築基中期的侯二,故此神不守舍,便端起酒碗道:“來,周某敬子晉一盞,為子晉壓驚,不知事情辦的如何?”
“辦妥了,你呢?”,酒是美酒、宴亦好宴,可陸謙心神卻全部在此處,隻淡淡了一句。
周耿哈哈一笑,亦不多言,手中酒盞掩袖而盡。
“周老爺,還請老爺和陸爺回首席上座。”一直在側相守的孟堂謙恭的開口道。
“啪”的一聲,周耿撂下酒碗,激動得以掌擊桌道:“上座?這裏不就是上座?今後我和子晉在哪,哪裏便是首位!”旋即大笑數聲。
“多謝周兄抬舉”,陸謙隨口應付著。
便在此時,周耿卻俯身將頭湊到他身邊,避開芸娘低聲道:“子晉你且看那邊女席,如有看得入眼的姑娘便帶入新房去享樂便是,不需與此間任何人招呼半聲,昨日與你報信的那個女子今後便送給子晉做個貼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