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風不嘯、鳥不鳴,牛羊亦駐足而臥,山穀之內一片沉寂。
心係胞弟陸遜安危的陸謙初聞東吳宗內大變故,心思哪還在這一望草原之內,當場怔怔不語。
文欽似也看出了陸謙心有旁念,良久:“子晉可否摘下幔笠,也讓我一睹真容?”
眉宇正氣卻伴有一頭蒼發,手持黑杖的陸謙初現容貌之時,文欽卻是一愣,旋即才搖頭道:“子晉果然英姿,如若年老幾歲,我還以為是那傳中的枯木老魔蒞臨我文家了呢。”言罷啞然失笑。
“這次東吳宗遇刺身亡的還有別人嗎?”陸謙終是按奈不住焦急心思問道。
文欽卻是搖了搖頭:“宗主孫策遇刺當日身邊隻有幾個仙修護衛,並無他人。”
“副宗主周公瑾近況如何?”
“他?並無什麼音訊,子晉怎的對東吳宗如此興趣?”文欽問道。
陸謙亦感問得急切,終還是忍住詢問胞弟陸遜細節,隻淡淡問道:“文少主可知行刺之人?”
文欽卻眼前一亮,似是在等陸謙發問般:“如今修仙各派對東吳宗亦敵亦友,你們漢安宗虎視已久當然也最有可疑,荊州門與東吳宗爭鬥數十年自然也擺脫不了幹係,但歸根結底,我卻以為此為東吳宗內鬥而為,嫌疑最大者莫不過現任宗主孫權孫仲謀和張昭張子布聯手行惡。”
陸謙聞聽張昭之名,自然牙根都恨得直癢,心中更想起柴桑郡的五年之約如今卻隻有一年半的光景。
“子晉此次會在這荊襄之地呆上多久?”文欽看似隨口一問,陸謙卻哪裏不明白,他已認定自己是漢安宗派來的臥探,如此言語全然便是試探。
他卻也不破,想起張昭張紘二賊冷冷道:“一年半,之後在下便去柴桑。”
文欽一聽卻大喜得頻頻點頭:“好!子晉能對我推心置腹言語不藏,我文家今後便也是子晉的後方。”
陸謙所聽文欽在此地的諸多言語皆含有拉攏之意,卻不明其目的何在,便在此時,文鴛卻不知何時牽馬趕了過來嬌笑著:“爹爹似是已很久未曾與人如此相談甚歡了,陸哥哥真有本事。”
文欽仰一笑:“爹爹還要去看穀內細賬,阿鴛你便陪子晉隨處轉轉吧。”
著,也不理錯愕當場的陸謙,自己策馬而去。
“我爹似是很歡喜陸哥哥你呢。”著,伸出玉手親自為陸謙牽過馬匹。
並騎之間,兩匹馬似是有意般越湊越近,直至這一青一白兩人腿並腿騎行時,陸謙才感不妥。
文鴛卻微紅著臉偷瞧了眼陸謙道:“陸哥哥可是不喜阿鴛?”
“在下未曾不喜,隻是家有嬌妻在榻,不想令鴛姑娘在旁人口中落下殘名。”陸謙看都沒看她,有意拉拽了下馬韁淡淡道。
女孩怔了怔,極低聲音問道:“她她美嗎?”
陸謙想起對自己癡心一片的芸月,又想起如今音訊全無的紫雲煙,更加憶起芸娘和諾諾,心頭一黯道:“很美,且無一對在下衷心無二。”
文鴛聞聽他把那句“衷心無二”得極重,雙眼一紅:“陸哥哥莫要誤會了阿鴛,阿鴛和那陳登並無情事,阿鴛隻是覺得他年紀輕輕卻法力高深,總讓他教阿鴛修煉之法而已。”
陸謙看著姑娘此刻神情,心存這可真是個心智未開的女孩,亦不話,隻默默緊拽馬韁,讓自騎離她的馬匹稍遠些。
卻在此時,隻見身側白色身影忽然縱身躍起,一躍間竟已落在自己馬背之上,不熟馬性的陸謙一驚之下身子晃了數晃,而身後的佳人此刻卻躲過馬韁,將自己的柔軟處緊貼在陸謙背上,堪堪環抱之下一聲嬌喝,駿馬頓時放開四蹄疾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