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表臉容帶點酒色過度的蒼白,突出的顴骨頂著一張滄桑的皮,從前額到眼睛、再到嘴角,歲月的風霜皺紋逐步展開,褶皺的前額下一雙失神的眼睛慢慢放出光來,依稀仍有當年祥和之感。
他頭頂長形冕冠,前圓後方,身穿墨黑寬裳卻是絲織之物,頗為華麗,身側侍女姬妾無一不是萬中挑一的良選,親隨護衛更是少有的相貌英姿,一觀之下確有下名門門主之風。
眾人盡皆拱手行禮,恭候他入席。
劉表坐定後,柔聲道:“皆為我荊州門脊梁重骨,無需多理。”
言罷自有侍女來為諸人斟酒。
劉表舉杯道:“我荊州門日益恢複往日榮光,眾長老護法功不可沒,五日前東吳宗主動獻烏口於我荊州門門下屬地便可見一斑,為眾修齊賀!”
眾人一起歡呼“為門主賀”,轟然暢飲,氣氛熱烈。
劉表忽然站了起來,嚇得各人隨之紛紛起身時卻大笑道:“今次烏口一事有勞文家和蒯家兩位家主鼎力,如無二位,此事必不會如此順利,便讓我領眾修共敬兩位長老一杯。”
各人再痛飲一杯。
此時陸謙才明白,這宴會卻不是為法鬥親設,而是有著其他名目,但聞這劉表所言,本不大看得起他的陸謙卻有些改觀,暗忖此人確有宗門主舵之風,氣度與眾不同。
文聘和蒯良聞言卻是非常高興。
劉表請各人坐下用菜後,兩掌相擊,發出一聲脆響。
退到大門兩旁的歌姬奏者立時飄出柔美玄楽。
一群近百名姿容俏麗,垂著燕尾形發髻,穿著呈半透明質輕料薄各式長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飛鴻地舞進殿內,載歌載舞,隱見洶湧凹凸,作出各種曼妙的姿態,教人神為之奪。
眾修者中似早已見怪不怪,有的擊掌助興,歡聲雷動,卻更多人隻是瞄了一眼,露出一副少見多怪的神態。
陸謙看著眾歌舞姬囗吐仙曲,舞姿輕盈柔美,飄忽若神龍,不由想起至今不知下落的婉婉,心中一黯。
文鴛湊到他耳旁傲然道:“阿鴛的歌舞比她們好得多了,如有時日定要讓你飽眼耳之福。”
陸謙不想與此女有過多瓜葛,一是她尚且未足開臉之年,再者今日之後是生是死皆不可知,他實不想再多一人牽掛,故而聞言隻含蓄一笑。
文鴛白了他一眼後,卻送他一個甜笑。
正留心瞧著文鴛的蔡瑁和陳登,都看得心火狂燒,所幸待會陸謙便知曉死的味道。
歌舞姬舞罷退了出去,留下一殿香氣。
眾人眼光全集中到劉表身上,屏息靜氣等待他發言。
偌大的正殿,轉瞬靜至落針可聞。
劉表獨據中席,環視群修一陣長笑道:“我荊州門自創派至今,皆以道法精純為標榜,何為精純?自是修道之人不斷精進,與同道互相切磋以求練達,故而荊州門數十年來屹立大漢中腹之地且日益興盛。”
眾人一起稱是。
劉表顧盼自豪,目光落到陳登身上,欣然道:“可本門主卻想不到,便連個落了難的別派修,也能力挑我荊州門無數青俊修士。”
陳登忙走到席前,下跪叩首道:“在下現在心屬荊州門,絕無二心,隻要門主一聲令下,陳登必肝腦塗地,絕不皺眉。”
文聘暗自冷哼一聲,顯然對他剛剛改投蔡瑁旗下的行為,極是鄙夷。
劉表不知是否受蔡瑁影響,對陳登的態度亦有大改,欣然道:“用人唯才,隻要陳登你盡忠於我,本門主絕不薄待你。”
陳登大喜,連忙大聲答應。
劉表又喝道:“陸謙何在?“
陸謙微微一笑,轟然應諾,走了出去,卻站而不拜,郎聲道:“陸謙見過門主。”
劉表雙目在這黑幔黑衣的男人身上轉了數轉道:“聽聞你以一人之力智取上千錦帆賊修,又忠肝義膽,為了同僚之命不顧自身留後抗敵,本門主對你非常欣賞。”
陸謙心道這謊言看來是愈加離譜,卻也不破,依舊不卑不亢的站立於前。
劉表滿意一笑道:“兩位均是人中之龍,今次本門主邀二位正殿會武,便是讓你們在修為之上有所精進。”
項連兩人齊聲應是。
劉表哈哈一笑道:“但陸謙你此時尚仍在築基初期,與陳登結丹期較量實是不妥,不如陳登你亦隻能催動築基初期法力應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