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換了另外一隻手握著手機,沉聲道:“我們確實要離婚了。”
“什麼?”柳芸顧不上維持自己端莊的麵孔,“離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先商量商量?”
她氣極,“如果不是我今過來,你是不是還想瞞我?”
“你哪沒過去?”沈嶼之反問出聲,男人這次言語的嘲諷之意實在過於明顯,連柳芸也怔了怔。
她訥訥道:“嶼之,媽媽也是為你好,你看看那個溫以然,她哪一點配得上你,如果不是媽媽幫你看著”
“所以我們決定離婚了。”沈嶼之笑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她嗎,我離婚你應該高興才是。”
“嶼之,媽媽不是這個意思。”見沈嶼之一反常態,柳芸焦急道,“離婚不是事,你要是真的離婚了,沈家的臉麵何在?”
“溫以然雖然不好,可好歹也是當初你自己要和她結婚的,你”
話聲戛然而止,男人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隻聽男人冷聲道。
“我當初為什麼和她結婚,你不是比誰都更清楚嗎?”
溫以然壓根沒有將柳芸的事放在心上,女人走後,她又回去睡了回籠覺,醒來就直接給母親打了電話準備回家一趟。
大別墅雖然寬敞,到底還是比不上自己家住得安心。
怕父母擔心,溫以然索性換了長衣過去,遮掩住手臂上的疤痕。
原本還擔憂母親會過問,結果溫母像是習以為常一般,並沒有多言。
溫以然記不起這四年和父母的相處的日子,倒是母親對她的態度卻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
以往她在家裏都是隨心所欲慣了的,然而這次回家卻發現了異樣。
原本飯桌上其樂融融的氣氛早就煙消雲散,溫以然抬眸偷偷覷了父母好幾眼,卻發現自始自終父母都低垂著頭,桌上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像極了以前她考試失利後回家擔心挨罵的情形。
“爸媽,你們怎麼怎麼都不話了?”
溫以然咬著筷子,終於憋不住將心理的困惑了出來。
話落,父母終於朝她看了過來,隻是盯著她的眼神都落了異樣。
三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溫母開口打破了尷尬。
“食不言,這不還是你的嗎?”
溫以然蹙了蹙眉,筷子往自己身上指了指:“這是我的?”
母親微微頷首,又繼續低下頭,不再理會溫以然的詫異。
溫以然愣住。
原本隻覺得大別墅壓抑,沒想到回了家也差不多。
溫以然心情比進門時低落了不少,待用了飯後,她索性出門散步。
從家裏出來時,色還尚早,夕陽西下,黃昏的餘暉落了一地,陽光透過零碎的枝葉,落在自己臉上。
溫以然抬手抵住刺眼的光線,這邊是老市區,過了這麼些年,房子還是沒有什麼變化,隻除了巷口的賣部現在變成了理發店。
溫以然往裏邊望了好幾眼,沒見到熟識的人,又繼續往前邊走去。
家門口的石頭一直被她踢到另外一條巷,直到抬起頭,溫以然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寧遠家門口。
那是一棟三層的洋樓,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門口已經落了鎖,鐵鏽紅的大門早就落滿了灰塵。
溫以然張了張唇,莫名覺得孤獨。
好像隻是睡了一覺,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物是人非。
四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所有的生活,醒來後溫以然也曾好奇自己以前好友的生活,然而她翻遍了通訊錄,卻半點也沒有看見昔日好友的身影。
聚餐那晚的約定還曆曆在目,當時還約好了要做一輩子朋友的人,現在卻半點聯係也無。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等溫以然發覺的時候,屋簷已經陸續有雨水落了下來。
夏日的雨水總是又急又猛,不一會兒便成了傾盆大雨。
溫以然叫苦不迭,隻能抱著胸退到屋脊下,仰頭盯著上邊的雨幕。
沈嶼之剛好出差回來,路過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屋簷下的女孩。
他抬了抬眸子,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輕點了點。
思忖片刻才想起溫以然的娘家在附近。
司機從後視鏡瞥見沈嶼之的神情,他開口道:“沈先生,要順路送溫姐一趟嗎?”
想到沈嶼之和溫以然的關係,司機撓撓頭,遲疑道。
“這邊治安一般,前幾才發生了搶劫事件。”
他還想多什麼,卻見男人隻是掀了掀眼皮,薄唇微張。
他輕聲道。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