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妍,你快睜開眼看看,看看你舍了性命維護的姑媽,如今搖身一變成了藍琴心母女身邊的紅人。而你呢,卻是這副模樣,你怎麼這麼傻啊!”
白嬤嬤嘴唇輕顫,麵色如紙,雙眼通紅噙著淚,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此時,躺在床上的碧妍忽然臉色紫漲,呼吸急促,滿頭滿額的汗,嘴巴不斷蠕動著發出一連串難以辨別的囈語。鳳霏急忙俯下身子趴在她嘴邊去聽,好一會才聽清“對不起”三個字,最後,一聲沉重的呼吸聲,碧妍就這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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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漸漸濃了,雨音閣宛如又回到了從前,清冷的秋風吹落了片片黃葉,為石頭小路鋪了一層金黃地毯。夏日裏還燦爛嬌美的名花早已紛紛凋零,隻有那星星點點的野菊花悄然綻放,卻不足以美麗分外冷清的雨音閣。還好,幾株早早栽下的金桂,綴滿了細碎的小花,微風習習,淡淡香氣還可以讓人心情舒暢不少。
自碧妍去世,鳳霏就很少說話。每日不是在屋裏看書,就是坐在院子裏發呆。她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審視著自己,是不是該認命的接受命運安排,將來好一點的結果,是嫁給東方翊一輩子與鳳怡芩明爭暗鬥,而差些的,也許就會如碧妍一樣,莫名其妙被人害死。她真的要如此嗎?
碧妍死後,鳳見青讓鳳霏在府裏挑選幾個丫頭過來伺候,鳳霏實在無心關心這些,就讓容嬤嬤去領了兩個丫頭,一個叫含煙,一個叫宜秋。不知是否故意,其中叫含煙的丫頭麵目清秀,性格爽朗,笑起來和碧妍倒有幾分相似。鳳霏知容嬤嬤用心良苦,卻仍是愁容難展。
日子一天天過,鳳霏也一天天消瘦。聽聞白嬤嬤終是向藍夫人請辭,帶著碧妍的骨灰靈位回了老家。而府裏的下人們因為碧妍的事情,偷偷議論著鳳怡芩與鳳霏的爭鬥,以鳳怡芩完勝,更加努力巴結藍琴心母女,急著和她劃開界線,雨音閣更是蕭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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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沈逸天,已是深秋,他立在院子裏的桂花樹下,秋風吹過,一陣柔軟的金色桂花雨,清芬無聲的飄然灑落,一身雅綠袍子的他卻紋絲不動,任由片片花瓣落在發間,落在眉梢,落在他的腳邊。仿佛他已經融入在這片景色之中,如詩如畫。
鳳霏走到他的身旁,看了一會花瓣飛舞,輕輕啟口:“沈禦醫,來本郡主的雨音閣有何貴幹?”
沈逸天柔聲說道:“你還在氣頭上嗎?”鳳霏並沒有說話,繼續看著風中飄舞的小花,緩步走去,目不斜視,瞧都不瞧他一眼。
沈逸天又說:“這些日子,我想你在氣頭上就沒來找你,想過了這些日子,你心情也該平複了,卻沒想到你還生氣。”
鳳霏隨意抓住一片飛在半空中的金桂花瓣,握手成拳,眼眸裏沒有半點情緒:“你是覺得碧妍的死像傷疤一樣,隨著時間就會消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