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墨想著這個,沒注意到自己的手還放在赫嵐燁額頭上,以及對方臉上細微的變化。
“水……”赫嵐燁輕輕道了聲,嗓音更啞了幾分。
蘇淺墨趕忙起身去倒了水過來。
屋子裏的東西簡陋。喝水的碗就像是用泥巴曬幹後弄出來的粗糙東西。
赫嵐燁看著她端來的碗,眉梢擰了下,沒說什麼一口將水喝幹。
“咳咳……”
“慢點。”蘇淺墨伺候他再次躺好,“身上的傷可還痛?待會要換藥了。對,我該去煎藥了。”她說著,放下碗就往外麵走。
赫嵐燁張嘴想要將她叫住,蘇淺墨已經出到外麵去準備藥草了。
這裏不能使用本源之火,所有的藥草隻能用水熬煮。
在這待了兩天,蘇淺墨算是適應了這兒的生活。大巫通常在屋裏,並不出來,廉逸到是常見到,還有其他居民有受傷的都會來這找大巫治傷。
蘇淺墨正煎藥,外麵便傳來聲響,似乎有許多人往這邊急忙趕來,說著古語。她聽不懂,隻能聽出其中的急切。
“大巫,大巫,快救救大山,那些怪物又出現了。”幾個強壯的大漢,用樹枝做成簡易的擔架,將強壯如山的人抬了進來。
蘇淺墨眼力好,遠遠就看到擔架裏的人渾身是血,以現在這裏的醫療水平,隻怕治不好了。
對麵房間的廉逸聽到聲音,快速走了出來,一見渾身是血的大山,神色間爬上幾絲不忍,跟原始居民說了幾句,轉身回去找大巫了。
蘇淺墨在院子裏煎藥,自然也被其他人看到。
有人認識出蘇淺墨就是那天打敗大山的神使,立即撲了過來,嘴裏說著古語,神色急切。
蘇淺墨聽不懂,大概猜出他的意思,沒說什麼。看了眼赫嵐燁的藥,起身隨他們過到大山旁邊。
血腥味越發濃重,高大壯實的漢子,此刻麵色煞白,已經人事不知。胸前的傷口還在汩汩留著血,看樣子像是被什麼劃過,血肉外翻,看著著實可怖。
“是林子裏的怪物弄的?”蘇淺墨看了眼,凝眉問了句。
周圍的人嘰嘰喳喳,回應得激烈,可她聽不懂他們的語言。
蘇淺墨無奈,這時大巫在廉逸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連忙讓開位置。
大巫渾濁的眼珠瞟過她,沒有做停留,便轉向了大山。他仔細檢查過大山的傷勢,對身邊的弟子吩咐了幾句,然後揮手叫其他人先離開。
蘇淺墨也往後退開,倒想看看大巫有什麼法子救大山。
她倒是知道法子,隻可惜這裏沒有工具,根本救不了。
大巫無視其他人,廉逸很快就找來了大巫要的東西,白色幹淨的布條,幾根黑漆細針和絲線。
蘇淺墨有些訝然,她來這裏兩天,沒見過布料,更別說這麼細小的針線了。
廉逸幫忙將大山的傷口清洗感覺,蘇淺墨聞到酒精的味道,立即明白了這是用來消毒的酒,心中對這大巫有了新的看法。
或許他真能救大山。
大巫雖然年老,精神倒也依舊清爽,眼神更是與年輕人無異,清理大山壞掉的血肉,縫合了大山的傷口,不一會兒便止住了流血。
在旁邊看著,有種神乎其技的錯覺。隻是被手術的人一動不動,隻怕很難活下來。
“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你們先將他抬到隔壁屋子去吧。”大巫揮了揮手。
“師父,隔壁屋子裏有兩位神使。”廉逸輕輕道。
蘇淺墨聽不懂,隻是他們說話時,將目光瞟向自己,又望向她後方的屋子,也猜到他們說的意思。但她沒有出聲。
要是赫嵐燁身體恢複,不在這兒待著也沒什麼,但現在,她還不想搬出去,除非這些人不需要他們對付林子裏的怪物了。
“哦,那就暫時搬到藥房去歇著吧。”大巫混沌的眼珠輕輕橫過蘇淺墨。
“是。”廉逸應了聲,立即指揮那些還沒離開的大漢,將人搬到蘇淺墨他們住的隔壁藥房去。
“來到這兒,可還習慣?”大巫緩步走來,語氣與他的眼球一般渾濁,用的是通用語。
“還要多謝前輩肯收留我們。”蘇淺墨行禮笑道。
“夜公子傷勢如何?”大巫目光掠過她後方的石屋,以及庭院內正在熬煮的藥。
“已經好多了。”蘇淺墨應道。
大巫也沒多問,隻和蘇淺墨聊了幾句閑話,便由廉逸攙扶著回了自己的屋子。
蘇淺墨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就在她思索間,旁邊熬的藥沸騰了,她隻得放下這事去操心湯藥。
“外麵可是有人受傷了?”蘇淺墨端著藥進來,便聽到赫嵐燁的問話。
他半靠在牆壁上,麵色依舊蒼白,單手按在腰部,額上又增加了一層密汗。
“怎麼不躺著,你傷還沒好。”蘇淺墨有些不滿,快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