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鵬飛慢慢的回頭,餘光中可以瞥見淡淡的月光,他不知道那是門還是窗,如果是門,他希望那裏通向街道,如果是窗,他希望就在第一層,隻要能逃出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他願意做一切的嚐試,可他也同樣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轉頭的動作可以控製,但轉頭的速度卻不行。冉鵬飛的眼珠子感覺快要頂破眼角,在身後的光線中,逐漸出現了窗框、窗台,視野在一點點的展開,他想看看這是在第幾層樓。汙穢不堪的窗戶玻璃也漸漸映入眼簾,有破碎的裂痕,更有不明的幹涸的液體,大多是紅色,那種最刺激人心的顏色,那些紅色的液體痕跡組成了一個圖案,那是一枚掌紋,似乎曾經有一個垂死掙紮的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按上去的印章。
冉鵬飛的呼吸開始急促,因為他不想再回頭,但卻控製不了自己的動作。視野繼續移動著,紅色的血掌紋邊上,是一張扭曲的不成樣子的臉,那也不是臉,隻能稱得上是一個臉的痕跡,就像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貼靠在玻璃上掙紮,之後便留下了那種猙獰恐怖的印記。
“吃吧……”
一個聲音在走廊的牆壁上來回碰撞,尖銳刺耳。
“吃吧……”
冉鵬飛的心髒已經和聲音產生了共振,他的汗不是流下來的,而是隨著他的顫抖被甩下去的。他終於看到了,餘光的邊緣,是一個肩膀的輪廓,那個肩膀在顫抖,好像是在笑,此刻冉鵬飛也搞不清楚是肩膀因為笑而顫抖,還是因為他自己在顫抖。
一張慘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甚至比身後的月光還白,蓬亂的卷發垂到耳根,嘴角的笑意帶著寒氣,直逼骨髓。冉鵬飛吃驚的發現,他的頭已經位於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因為他的身體還是朝向前方,而臉卻麵向後方。對麵是一個男人,他已經完全看清,離他不過三米遠的地方,瘦瘦的,顴骨很高,眼神空洞而犀利,身上穿著白大褂,但到處都是點點的血跡。他的一隻手抬著,手裏拿著一個而精致的金屬勺,裏麵盛放著一些黑乎乎的東西。
“吃吧……”
他的嘴在微微的動,但聲音卻充斥著整個幽暗的走廊。
冉鵬飛距離他越來越遠,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奔跑,可是身體奔向前方,頭還是看著後方。
“吃吧……”
又是一聲,聲音似乎就在耳邊,而那個人的模樣卻已漸漸模糊。
不知跑了多久,冉鵬飛的樣子終於恢複了正常,他數不清楚掠過了多少扇房間的門,突然他看到有一扇門是開著的,裏麵有淡淡的燈光。他停了下來,房間內的陳設被看得一清二楚,這是一家醫院。房間的正中是一張病床,上麵還躺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冉鵬飛向裏麵走了兩步,他不想進去,但卻無法自控。病床的旁邊有一條長長的簾子,借著燈光他隱約看到簾子後麵藏著一個人影,那個身形和姿勢與剛才看到的拿著勺的人一模一樣。
“吃吧……”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再次出現,冉鵬飛發了瘋的狂奔,他沒有其他選擇,這裏隻有一條走廊,也是唯一的路,不論拐了多少個彎,他的兩旁除了那些冰冷的門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冉鵬飛的脊背發涼,因為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樓梯,或者能通向外麵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