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鵬飛的喉結上下抖動著,吞咽口水可以暫時壓製翻湧上來的惡心。對麵的一男一女依然在重複著讓冉鵬飛毛骨悚然的動作,他所看到的視野再次擴大了範圍。兩個人變形的影子印在了凹凸不平的牆壁上,熱鍋蒸汽的影子也同樣在牆上張牙舞爪,隨著火苗的閃爍,配合著那些影子來回搖曳,勾勒出一片詭譎的畫麵。冉鵬飛終於看清,這竟然是一個洞穴。他下意識的尋找出口,可卻無法轉動自己的脖頸。
年輕的女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將臉轉向了冉鵬飛,鬆散的頭發依然遮蓋了絕大部分麵容,可他也猜得到那會是怎樣的一張臉。黑衣的老者似乎同樣注意到了他,姿勢和女子相仿,就連發型也差不了多少。他們二人對視了幾秒鍾,然後隨即又看向冉鵬飛,他們手中的長勺同時插入熱鍋中攪拌了幾下,再拿出來時,盛放的東西簡直不忍直視。
冉鵬飛慌亂萬分,因為女子和老者的下一個動作,竟是將勺子對準了他,然後慢慢的伸了過來。二人已經欠身起來,在他們坐著的石頭旁還放著兩樣東西,冉鵬飛仔細辨認,應該是刀,而且並非家中常用的處理食物的刀具,那是兩柄長刀,一人一把,靜靜的斜靠在石頭上,刀身反射著跳動的火焰光芒,突然有種灼熱的感覺刺入了冉鵬飛的皮膚。
兩個長勺已經距離他的嘴越來越近,勺中的液體依然在翻滾著,除了氣泡便是毒蟲的殘肢。冉鵬飛屏住呼吸,舌根卻早已一陣抽搐。或許是見到冉鵬飛並沒有入口的意思,女子和老者又是四目相對,沒有言語,也看不清麵容,不知道他們在用什麼交流,更不清楚他們交流些什麼?冉鵬飛來不及多想,便頓覺心口強烈的壓迫感突如其來,他看見了兩個人另一隻手的動作,如出一轍,二人同時朝著後方摸向了那柄長刀……
“幹……幹什麼……”
冉鵬飛可以發出輕微的聲音,但卻於事無補。直到那二人摸到了長刀,金屬刀身與地麵的碎石發出了碰撞的聲響,就好像劃刻在自己的心髒,切斷了每一根神經。冉鵬飛的汗水都夾雜著難聞的氣味,刀尖和勺子已經到了他的麵門之前,到底喝還是不喝?
一陣風從背後吹來,夾雜著腐敗的味道,冉鵬飛依然無法回頭,可眼前的場景更加讓他感覺窒息。風中的腐敗強過勺中的惡臭,但也吹開了女子和老者遮蓋麵部的亂發,他們的臉露了出來,那已經不能稱之為“臉”。皮開肉綻,有的地方是森森白骨,七竅之中,各種毒蟲在穿梭。尤其是年輕女子,她在笑,笑的森然,笑的鬼魅,舌頭是毒蛇的信子。
“……啊……”
冉鵬飛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嘴巴張的老大,卻喊不出一絲聲音。身後的風越來越強勁,像是在推著他向前移動,他拚命的抗爭,用腳跟來增加摩擦的阻力。他的頭發已經被吹響前方,在刀尖和勺子周圍漫飛舞,當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之時,那股強風瞬間又加大了力道,冉鵬飛被吹的跪倒在地,眼前的二人也被吹散,皮肉和筋骨逐漸剝離,帶著令人寒意凜然的笑容,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