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正海小區,今晚格外安靜,似乎這裏的住戶在今夜都睡得很早。從遠方望去,隻有冉鵬飛的窗口,閃爍著一些亮光。
一雙望遠鏡隱藏在路邊的吉普車內,鏡頭中飄起了青色的煙霧,而車門下早已堆滿了煙蒂。鍾為群並不死心,他沒有帶上郝俊,而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正海小區靜的瘮人,像是被一層薄霧所籠罩,稍一靠近,身上便會感染一種奇怪的涼意。
鏡頭窗戶中的冉鵬飛,沒有任何異動,鍾為群看得出來他在祈禱,但卻不知為何,無論怎麼聯想,他都無法讓冉鵬飛和那些離奇的命案掛上一絲富有實質的關聯。冉鵬飛自然不知道,在幾百米之外的街道邊,有個人正坐在車裏盯著他。他更不知道,在渠南公墓的方向,還有一個骨瘦嶙峋的老人,慢慢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冉鵬飛此刻還在客廳中發著呆,八十一張泛黃的紙鋪在茶幾上,古老的麥克風並沒有消失,也讓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期待。悶熱的感覺滾滾而來,慢慢驅逐著已經習慣的寒意,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提示,他們真的已經走了……
“當當當……”
又是敲門的聲音,冉鵬飛隨之打了個冷戰。這個時間了,站在門外的隻有三種可能,白川他們、鍾為群和郝俊、要麼就是一個快遞。冉鵬飛歎息了一聲,白川他們的可能性有點渺茫,他慢慢走向門口,依然是隔著貓眼看看樓道中的動靜,外麵果然是一片漆黑,聲控燈壞了,夜也深了。
正當冉鵬飛想開門看看地上有沒有新的快遞時,聲控燈突然閃爍起來,貓眼裏的一幕讓他驚出一身冷汗,一張幹枯的臉,臉上的皺紋就像用刀子刻上去的,在明暗光線的襯托下,顯得陰森透骨。冉鵬飛被嚇得退後了幾步,但他同時也認出了門後的那張臉,他趕忙跑上前去,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房門。
“謝大師!”
“嗬嗬……好久不見了?”
謝大師的笑容在夜晚實在難以讓人恭維,要不是冉鵬飛有充足的心理準備,可能當場就會被嚇暈過去。
“您怎麼……會來我家?”
“有個人還盯著你呢?不過,雖然白費力氣,但那份執著也非常人能及,難得,難得。”
“鍾隊長?他還……”
冉鵬飛剛做出驚訝的表情,就被謝大師打斷。
“怎麼?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哦,抱歉……那個……請進!”
謝大師抬了抬眉毛,邁進冉鵬飛家的門。冉鵬飛愣了一會兒,對大師的造訪有些難以置信,謝大師已經踱著步子進入客廳,他才反應過來,可等他追上去時,卻又被眼前的一幕所驚呆了……
謝大師正停留在播音室的門口,呆呆的看著裏麵那件古老的神器,而在他骨瘦如柴的後背上,斜挎著一個長長的布袋。冉鵬飛驚訝於那個布袋的形狀和輪廓,如果他猜的沒有錯,那應該是一支二胡!
“老爺子……”
冉鵬飛默默的出了聲,謝大師也轉過頭來。
“你……就是老爺子?怪不得……怪不得……我總覺得哪裏似曾相識……”
在皺紋庇護下的五官,被冉鵬飛漸漸的剝離,那個夜市中的老人,那座墓碑上的相片。冉鵬飛覺得有些天旋地轉,豆大的汗珠掛滿了額頭,他隻有扶著門框,才能勉強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