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白梓皓走進去要花一段時間出來,江惜還對這個彌宮十分陌生,眼下天色已經漸漸黑了,她就這麼胡亂闖進去,萬一再裏頭迷路了怎麼辦!
陽烏西墜,玉兔東升,馬上天空就會變成暗藍色,疏星明月具齊。
白梓皓顧不了那麼多,趕緊衝進去,一邊找她一邊大喊:
“江惜,你別鬧!有什麼好好說!”
“快點給我出來!聽到了沒有!”
“你回答我一句!”
“你不跟我講話是吧?等我把你揪出來你就死定了我告訴你!”
“喂!本少爺說到做到!我是說真的!”
“江惜——你出來!”
……
夜幕降臨,明星熒熒,遙掛天際。
江惜在迷宮裏早就迷了路,腳越走越痛,可是她的心更痛,腦海裏一遍又一遍重播著貝瑞卡向她炫耀的一番話。
還有那條項鏈……
滿天星,她最愛的一種花。
初中校門口開了一間小資情調的花店,店主似乎也是個喜歡滿天星的女孩子,每天櫥窗前都放著或者是淺藍色,或者是粉紅色的滿天星。
江惜比白梓皓早放學的時候,就到櫥窗前站著一邊看花一邊等白梓皓。
可遠看著白梓皓快要走到她跟前,她就趕緊收起眼裏所有的羨慕,朝著他快步走去。
終於有一天她看著花走神走得太厲害,沒發現白梓皓已經站到了她背後,等到她抬頭看到櫥窗的玻璃倒映出他白色上衣,藍色校服褲的挺拔身影的時候,他就移步進了花店,把櫥窗那一束最漂亮的滿天星買給她。
隨後他問道:“江惜,你為什麼喜歡滿天星?這種花的花語一點都不吉利。”
滿天星的花語是甘當配角,和她很像。
江惜心滿意足地捧著花束,垂首一語不發。
……
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走下去了,江惜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明明那天救了你的人是我!不是貝瑞卡啊!”
“你怎麼可以不說清楚、問清楚把一條項鏈送給貝瑞卡……”
“送的還是我最喜歡的滿天星……”
“她在你心裏是不是很重要?那我是什麼……”
盡管她在強勢的貝瑞卡麵前表現得毫不退縮,可還是有點外強中幹。
他連她今年的生日禮物都沒有送給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每一年都會給她準備生日禮物,她也是,他們就像記住家人好友的生日一樣,把對方農曆新曆的生日記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
可自從她十四歲,他十五歲,兩人初中畢業以後,一切都變了。
他們兩人三年沒見,也欠了對方三年的生日禮物。
“是不是長大以後……我們就變了……”
江惜抱著雙膝,無奈地嚶嚶哭泣著,好像最珍視的東西一下子被別人搶走了似的。
很快,有一道沉穩的聲音回答道:“不是!”
緊接著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從冰涼的地麵上給抱了起來。
等江惜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被摟在一個熟悉的懷裏,聞到了熟悉的男性氣息,聆聽著白梓皓有力的心跳。
她的臉紅了紅,慢慢從他懷裏撤出來,甕聲甕氣地問:“你……你什麼時候在這裏的?”
白梓皓自信十足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機。
“你別忘了,我和你的手機用的是同一個ID,我想定位你,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
隻要她帶著手機,他輕鬆一搜就知道她的去向,保證她的安全。
江惜揉了揉紅紅的眼睛不說話,眼淚又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白梓皓雙手的拇指刮去她眼角的淚珠:“別哭了!本少爺想找到你的時候,就算你在地球的另一頭我都能找到!”
江惜推開他的雙手,往後退了一步,倔強地咬著唇默默掉眼淚,就是不肯讓白梓皓幫她擦。
她以為的自我倔強,殊不知分明是在懲罰麵前的男生。
“夠了!不許哭!”
白梓皓真的看不了這樣的畫麵,霸氣地摟住嚶嚶啼哭的她。
“再哭我就把你丟在這裏!不帶你回去了!哼!看你走三天三夜也走不出這個破爛植物迷宮!你就留在這裏和蛇鼠蒼蠅蚊子蜘蛛待個幾天幾夜吧!”
曉得她是個在婕夢菲斯找上課教室都會迷路的超級路癡,他就故意放狠話嚇唬她道。
這個傻缺,自己走得那麼忘我投入,竟然完全沒發現他一直就跟在她身後稍稍遠的地方,聽到她這番話,白梓皓心裏也是波浪翻滾不已。
江惜聽了他說這裏有蛇鼠蒼蠅蚊子蜘蛛,更加害怕了,可心裏跟他慪著氣,越發用力地推開他,硬著發麻的頭皮往後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