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的時候江惜提心吊膽,幸好聽到井上耀的聲音,確認他本人沒什麼大礙,隻不過他的車子倒是出了麻煩,所以他換了一輛車過來機場。
送走井上耀之後,江惜心裏好不舍,像丟了魂一樣站在機場的落地窗前,眺望著遠方一架又一架飛機升空高飛,橘紅色的夕陽如同灑到空中的橙汁,天邊那抹耀眼的色彩慢慢沉澱下來,彙聚成她眼眶裏的淚。
白梓皓寬大的手擋住了她的視線,輕輕捂了捂她的眼睛。
“你再哭眼睛就要瞎了。”
何止是她心裏難受,他也早已紅了眼。
“飛機已經飛走很久了,趕緊跟我回去!”
他把她的腦袋摁到自己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摩挲,兩個人像誤闖極寒之地互相取暖的小動物,緊緊相擁隻為從對方身上汲取溫暖去融化涼涼的心。
其實,江惜更擔心的是,要是哪一天她不他白梓皓身邊了,他會怎麼樣?
她慢慢地抬起頭,看著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說道:“白梓皓,我……我以後要是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的?”
白梓皓驟然變了臉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惜縮在他懷裏保持沉默。
白梓皓焦急地抬高她的下巴對上她淚眼朦朧的雙眼:“江惜!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什麼意思!
她要離開他……還是什麼?
江惜搖了搖頭:“我隻是一個假設。”
“你這種爛上天的假設,就好比在機場等一艘船,不可能實現!不準你再說這樣的話!”她的假設讓他慌亂到不行。
“是啊,如果有一天,奇跡對於我們而言就是在機場等一艘船,那怎麼辦?”江惜淒然地提了提唇角。
“給我十分鍾。”
白梓皓一通電話打下去,緊摟著江惜,力度大得她動都不能動。
江惜就聽到他不知道對著電話裏的人簡單粗暴地說了什麼。
“對,就是一艘船!我不管用什麼方法!總之我要立刻馬上看到!”
過了一會兒……
“哇塞,媽媽!機場出現了一艘船!”剛剛還盤腿坐在窗邊的小男孩此刻興奮地衝到母親身邊。
“傻孩子,這裏是機場,到處都是飛機,怎麼可能有一艘船?”
“媽媽,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有一艘船!你過來看!”小男孩拉著他的母親到落地窗前看。
“奇觀啊!在彌空市國際機場還能看到一艘這麼漂亮的船!”
“好像是那個大哥哥給那個小姐姐弄過來的!”
不少人看向了白梓皓和江惜。
“這是表白還是求婚啊?”
“這碗狗糧我就收下了。”
“好土豪,好浪漫啊……”
白梓皓得意地衝看客們挑了挑眉,摸了摸江惜的頭:“呐,你要在機場等的船已經到了,你還想看到什麼?”有他在,他們就是奇跡!
望著前方一艘豪華的小輪船和隔壁未起飛的飛機並排停著,江惜整個人已經愣住了。
白梓皓是神啊!
從來沒有人有能力也有膽量把一艘這麼漂亮的船送到機場,隻是為了給她一個人看一眼!
隻是因為她無意中說了一句話!
隻是為了讓她有足夠的安全感!
現在在機場等一艘船的不可能性已經完全被他推翻,那她還能說什麼?
江惜感動得稀裏嘩啦,抱緊了白梓皓。
……
在坐車回的途中,江惜靠著白梓皓,一直看著手機裏一張高中的照片發呆。
那時候她還是個齊劉海黑長直女生,霍櫻燦也還沒燙個俏皮的梨花頭,照片是她跟霍櫻燦兩個人在樓道拍的,兩個女孩子一個純粹,一個活潑,同樣的笑顏如花,眼睛裏幹淨得容不下沉澱。
“我覺得,以前中學的時候可真好,不用想人際交往,不用想日後謀生,隻需要讀書和快樂,簡簡單單地度過就夠了。”
白梓皓曉得江惜的意思,這丫頭從幼兒園到高中讀的都是公辦學校,很少聽到周圍關於爾虞我詐、算計來算計去的聲音,學校裏的學生基本上單純又樸實,就算是有什麼無非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
可是到了婕夢菲斯就不同了,整個世界翻天覆地,別說是校級組織裏彌漫著看不到的硝煙,就連一個小小的班級,都是人心隔肚皮的。
“江惜,成年人的世界,從來就沒有容易兩個字。”
“我知道,我也感覺到了,因為我成年了,而大學就是半個社會,什麼樣的人都有,所以我會學習保護自己。”
他親了她冰涼嫩滑的臉頰一口:“你怕什麼,有本少爺罩著!”
這麼說著,他把她摟得更緊了。
郝方開著林肯加長在路上慢慢前進,些許是撞上剛剛井上耀說的交通意外的那段路,救護車、警車、拖車大隊什麼都來了,堵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