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不巧,陳婆子的記性還好得很。
她盯著服務員問道:“這人是什麼時候來店裏的?怎麼不認識我?”
金師傅把她迎進來,一邊重重拍了一下服務員的腦袋道:“他沒來多久,小孩子不懂事,我先替他給你賠罪了。”
服務員哪裏還不明白,連連給陳婆子鞠躬,直說自己知道錯了。
陳婆子似笑非笑看著那個服務員,問道:“你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我、我……”服務員慌了,他現在有點怕,可他真的不知道這家店的老板還有她一個啊。
他支支吾吾,額頭上都冒出冷汗,一時無言。
此時,陳婆子淡淡道:“你剛才說的那幾個,是我兒子,我曾經算是這裏的東家,是店主人。”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服務員訕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媽的叫你多嘴,叫你憨批。居然撞上了一尊大佛了!
服務員正後悔不已,又聽見陳婆子緩聲道:“這家店的老板,不是我那三個兒子,這是鳩占鵲巢!”
陳婆子氣得倒抽一口涼氣,道:“幸好我回來了,不然還指不定被蒙騙道什麼時候呢!說來也是,圓寶和我常年都不回來,這兒可不就是他們幾個人當家麼?我兒子大了,心也大了啊。”
她說著,麵上辨不出情緒。
再看一眼惶惶然的服務員,陳婆子無力揮揮手,對他也沒了脾氣,讓他走了。
有些事情,她得和金師傅說說。
金師傅算是她一手帶出來的人,在當年那個時候,找個工作也不容易,是陳婆子慧眼識珠把金師傅給招進來,金師傅才有的今天。
要論忠心,這個金師傅還是有幾分的。
“老金,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吧。”陳婆子聲音充滿了疲憊。
金師傅種種歎氣道:“誒,這件事說來話長。”
隨後,金師傅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
圓寶和陳婆子去了首都後,這裏的店鋪,自然也就繞不開幾個舅舅的手。
不管大事小事,也都去找的他們。一些老員工也都認得他們,久而久之,一些員工就開始口無遮攔,叫他們大老板二老板三老板了。
一開始可能是無心之失,有好事者拍馬屁,至於後來怎麼傳開的,個當事人的默許也離不開關係。
漸漸的,人們嘴上叫慣了,也就不改了。
帶得後麵不明所以的人也跟著叫老板,於是乎,在有些人眼裏,這幾家店鋪大老板,就是那三個人的。
金師傅隻是一個打工的,也說不了什麼,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到後來,事情就遠不止於此。
店鋪有那麼多分店,開始一點一點的把以前的老熟人給換點。
等金師傅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熟悉的夥伴也沒剩下幾個了。他能感受到,換了這些人之後,他辦事也沒以前那麼得心應手。
手底下的人也不聽話,有些時候,簡直是像故意跟他作對似的,就是不好好聽他的安排。
時日一久,金師傅也就明白過來,這些換過來的人,都是故意跟他們這些老人對著幹的。
這是一次大換血。
這是上頭的人給的警告——就算是他們這些老人僥幸留下來,那也不是他們能說得上話的時候了。
金師傅是個人精,很快就真的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在意,隻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直到了今天。
金師傅十分愧疚,道:“老東家,是我對不住你。這件事,我本可以早點和你說的,但對前些日子你——你身子不太舒服,而且人也不在這兒。再加上他們都是你的兒子,我就——我就——”
金師傅實在說不下去了。
他自然知道,這家店鋪真正的主人是誰。這分明就是幾個大人一塊欺負人家小姑娘不懂事呢。
不過人家也是一家人,金師傅一直都不太明白這其中的彎彎道道,總覺得事情怎麼著也不會太壞的。
可今天看陳婆子的麵色,金師傅發現自己錯了。
陳婆子的麵色告訴他,就算是一家人,這件事也沒完。
“誒,”金師傅歎氣道:“就算在總店這裏,也有人盯著呢。我現在雖然還是行政主廚,但做事也不得勁,總感覺自己老啦。”
金師傅說:“說不定,幹不了多久,我就得退休回家去,抱孩子了。”
一聽這話,陳婆子好不容易安撫好的怒氣瞬間又給燃起,她站起來:“走,帶我去看看有誰盯著這兒!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說著,氣勢洶洶出門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