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嶽池來說,不過數日的分隔,對於夏無且,確有三年之多。
“師兄。”嶽池的聲音飄揚在空氣中,讓人覺得溫馨。
聲音飄至夏無且的耳蝸,有那麼片刻的恍然:“小池。”
他抬起頭來,看向穿著素色衣裙,挽著高髻戴著木簪的嶽池,她還是舊時模樣,隻有從眼睛裏能分辨出她這些年的變化,那是閱曆的沉澱。
“好久不見。”嶽池走向他,拱手行禮。
“確實,沒想到你會來眉縣。”夏無且將手中蒲扇又是對著爐火煽了幾下,沉聲道:“還在邯鄲時,師傅便說你對醫術的天賦遠高於我,眉縣這疫情來的凶猛,隻願你能找出法子。”
“師兄變了。”嶽池輕聲道:“變得更加憂人了。”
接著她話語一轉,又說道:“我剛剛檢查的大部分患者中,都是以發熱為主要症狀, 並出現頻繁咳嗽,氣促和呼吸困難,略有活動則氣喘、心悸。”
“不,你這些都是較為輕的,且隨我進屋看看。”說著夏無且便朝著屋內走去。
嶽池緊跟其上,當夏無且掀開門簾時,一股刺鼻的藥味撲散在鼻尖,所見之處,是一排又一排睡著的病人,房中被一張又一張地鋪占滿,連通行的過道都沒有。
這時夏無且脫掉布鞋,踩上了被褥的邊角,對著嶽池身後的趙高和桑月道:“此番眉縣的疫情感染性極強,兩位不如在外等候。”
“桑月,趙侍衛,我去去就出來。”嶽池囑咐道。說完便是隨著夏無且走了進去。
突然間,桑月像瘋了一樣,朝著屋內衝撞而去,嶽池被她撞得身影不穩,當場就朝著地麵跌了下去。
好在夏無且眼疾手快,將嶽池接住,才避免了嶽池砸向人群。
“你沒事吧。”夏無且將嶽池的身影擺正,對於呂桑月的莽撞有幾分不讚同:“你也太大膽了些,將這四姑娘帶出來。”
“我也不願的,事出有因。”嶽池言語間也很是無奈,朝著桑月的背影看去,見她正蹲在其中一張床位前。
“邯哥,邯哥。”隻見桑月跪在床褥上,對著躺在被中的一男子喊道,聲音悲淒不已。
嶽池凝眉,她從嬴政那裏得知,章邯被蒙驁將軍派遣到眉縣,護送災區的糧食,卻是不想他也感染上了疫病。
耳邊是桑月悲痛的哭喊聲,嶽池自動屏蔽她的聲音,朝著屋內的患者一一觀察起來。
夏無且擔憂的聲音在耳邊斷斷續續的響起:“疫病之重,後期多是伴有劇烈腹瀉,嘔吐,喉嚨腫痛,高熱熱得燙手,手腳潰爛或是生了壞疽,感到難以忍受的口渴,皮膚化膿等等症狀,這房中的患者不過是眉縣的冰山一角,但凡是所處眉縣的醫者,每人手中都接手諸多較為嚴重的患者,礙於物資缺乏,多數醫者以是力不從心,倒下了好些醫師。”
嶽池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哭聲不止的桑月,歎息著從屋內走了出來。
她對著身後的夏無且道:“師兄,一定會有法子的,我先去縣府,將疫情彙秉陛下,在做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