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洲與碧羅依舊站在涼亭外的不遠處。
楊思兒抬眸偷偷打量聶寧之的神色,發覺他正臉色緊繃的端著茶盞喝茶,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樣。
她試探的叫了聲:“瑾王爺?”
聶寧之抬眸瞥了她一眼,未出聲。
這讓楊思兒心裏多了幾分忐忑,她剛剛在家挨了爹爹的罵,來了這不會又要被瑾王爺給狠狠罵一頓吧。
這麼一想,楊思兒挺直了脊背,坐的更加端正了,兩隻纖細的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副乖學生等著教書先生的模樣。
許久後,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吹笛。”
聞聲,楊思兒拿起了擺在麵前石桌上的笛子,認真的壓指,唇抵在笛口,緩緩吹出。
笛聲依舊難聽,聶寧之卻不嫌棄,甚至單手撐住額角,閉上了眼睛。
聶寧之沒讓停,楊思兒便繼續吹。
寧靜的四周,這難聽的笛聲尤為煞景。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楊思兒吹的有些累了,正想著要不要放下笛子喝口茶。
一直閉著眼睛的聶寧之開了口:“今日,你為何出現在‘暗花’街口?”
楊思兒也不瞞他:“是舅舅聶寧臨進了滿春園,想拉臣女去抓個現行。”
聶寧之哼笑:“捉奸?”
楊思兒察覺到周圍的氣溫低了幾分,解釋道:“臣女想拿這事兒作為退親的借口。”
“嗬,幼稚。”
聽到這三個字,楊思兒低下頭委屈的咬著嘴唇,眼睛逐漸濕潤。
今日,爹爹也是這麼罵她,罵她想法幼稚、做事愚蠢,且不聶寧臨進入那種地方自會萬分心,不會落別人手上把柄。
就算他去了園子,楊思兒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去堵門,傳出去沒人會指責他行為浪蕩,隻會笑話她不知禮數,沒有主母的肚量。
再他二皇子的身份,豈會因為這點事就能讓她主動退了婚去。
不宮裏的琳貴妃不會答應,就是聖上也不會讓她伸手去打二皇子的臉。
最後的結果便隻有她落個妒忌,不容人的名聲。
若是二皇子不計前嫌將她娶進府裏,以後聶寧臨就是將那園子裏的女人全納進府裏,也容不得她個不字。
若二皇子拿著不識大體的借口與她解除親事,往後高門貴府裏誰還敢娶她。
當時爹爹罵她,她心裏還覺得不服氣,心道隻要不嫁給聶寧臨,毀了閨譽又如何。
可聶寧之明知她的遭遇,卻也她幼稚,她就覺得萬分委屈。
聶寧之看她低頭不語,正想在訓她兩句,卻見兩滴清淚掉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
他怔住,見她瘦弱的肩膀輕微抖動,他慌了神。
“你……本王隻了你一句,你就立馬掉淚珠子,怎麼這般嬌氣。”
楊思兒吸了吸鼻子,任性回懟道:“我就是嬌氣,容不得別人訓斥,一訓斥我就委屈的想哭。”
站在涼亭外的碧羅聽著自家姐這話的語氣,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轉身跪下解釋道:“瑾王爺恕罪,我家姐在府裏剛被老爺狠狠的訓斥了一頓,此時心裏正低落,無意冒犯王爺。”
聶寧之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碧羅一眼,冷冷的道了聲:“韓洲,你們兩人去遠處候著。”
韓洲領命,帶著跪在地上發抖的碧羅走到了幾十步之外,確定碧羅已聽不到涼亭中二人對話,自己也閉了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