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所有的計劃是在“光通量暖房建設”正式啟動前都已經有所安排,各種破碎的畫麵在腦海中堆疊,巴然有些無法分辨哪些事情是隨機自然發生的,哪些又是別人刻意安排的。
“光模量”建設十年,地球沒能如想象中發生翻覆地的變化。隻是通過各種政策手段,涼國的社會現狀相對穩定。物資的短缺導致很多製度發生了倒退,比如開始定額分配物資,開始統一勞作模式,削減所有不必要的生產……
吳蘭笑著:“感覺回到了曆史書上的年代,大家都在為了同一個目標,將自己轉換為一顆齒輪,推動著時代的前進,給我們的下一代創造更加光明的未來。”完這些,吳蘭轉身親了巴然一口,“馬上十年約定就要到期限了,你準備好迎接我們的禮物了嗎?我已經拜托爸爸給我們申請指標了,順利的話下個月就可以開始了。”
巴然聽這些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自己的嶽父作為涼國濱城統戰副指揮,替子女爭取指標合情合理,但還是不太願意落個吃軟飯的名聲。準備了兩年的設計報告馬上就要進入評審階段,如果成功就能獲得“生育指標”,與吳蘭完成十年之約。想到這裏,巴然皺了皺眉,瘦削的臉龐添了一絲冷峻。
吳蘭看在眼裏,卻做出渾不在意的樣子,收斂起她剛剛嬌俏的少女姿態,與巴然肩並肩地往研究所走去。巴然將吳蘭送到光模量理論研究所以後,獨自走到基礎工程中心。
對於自己的研究,巴然並不是非常有底氣,他知道自己的成果從某種角度來,是背離當前發展方向的,但是如果不這麼做,他無法獲得足夠的創新點,而且從實踐意義上來,這個計劃要比遙遙無期的“光模量”建設更加穩定合理。
其實,“巴然暖房”這一概念的最初提出者並不是巴然。在一次“光通量暖房“討論中,Null提了一句“為什麼不嚐試著去設計一個獨立封閉的空間,能量驅動整合在一個閉合的係統內,從而實現最大化的能源利用”。當時反對的聲音就比支持的多。
“那不就是吃自己拉的喝自己尿的,各種意義上的自給自足?“石峰反對的最為激烈,這話的時候甚至還故意做出嫌惡的表情。
“哪能這麼,我們不還有光通量作為能源輸入嘛,本質上跟我們現在的生活有什麼區別,不過是空間縮了而已。”
“而且這種空間太脆弱。”當時巴然也抱有懷疑態度。
“脆不脆弱,還不是得看你巴教授的研究。你不是一直在思考如何從工程角度實現封閉空間的能量次級流通轉換?”Null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他一貫嬉皮的表情,但是巴然卻讀出了些許嘲弄。畢竟他的研究已經進行了接近六年,卻沒有實質性的突破。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想著通過機械工程角度來實現這種能量的次級轉換,卻從來沒有意識到,最簡便的方式,還是把生物加入到係統,讓他們作為其中的一部分來進行能量的搬運。想到這裏,巴然有點毛骨悚然,果然這種把活生生的人當成螺絲的想法隻能從Null這種才處誕生。
討論結束後,Null走過來,摟著巴然的肩膀,行為舉止親昵曖昧,“要不,你考慮考慮,在你的研究裏加入我的想法?”盡管他打心底裏抗拒這件事情,但還是不自主地去嚐試了一下。第一次試驗便獲得了的成功。
這兩年巴然變得很少與吳蘭交流研究心得,而是一個人鑽進這個聽起來有些禁忌的領域,孜孜不倦地探索。
展示設計成果的當,台下坐了一排專家,其中就有自己的老師胡克,以及吳蘭的老師陳絮。老專家們圍坐在圓桌前,低頭輕聲交談,有有笑。巴然看著姿態輕鬆的專家們,不禁更加緊張。胡克老師示意他可以開始了。講述期間,巴然有時會突然卡頓,但稍作思考又能繼續演示。一些生澀的詞彙讓有些專家顯得有些迷惑,但是巴然顧不上這些,畢竟自己想要表達的遠比這些簡單的詞彙複雜得多。講到關鍵之處,他甚至有些痛恨語言的平庸,無法描述自己宏偉的計劃與想象。當然,他也注意到,胡克老師聽講過程中時不時點頭讚許,而陳絮老師眉頭卻越來越緊。
演講結束以後,陳絮老師鎖住的眉頭突然打開,麵帶慈祥的笑容,問道:“講完啦?”
“嗯,講完了……”巴然不自信地點點頭。
“很精彩,你先回去吧。”陳絮老師還是那副標準而慈祥的笑容。。
巴然更加迷惑,自己的報告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但是陳老師的表情溫柔而又不容置疑,隻能默默轉身。關上會議室門的一瞬間,屋內便傳出了激烈的討論聲。盡管一句話也聽不到,但是巴然還是興奮地握緊拳頭。
他想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吳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