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凡聽到李命垚嘴裏的這句話,一臉驚詫:“真的假的?”但他馬上就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可不是會開玩笑的主,他立馬正色道:“帶我過去。”
“別急。”李命垚道,她邁動腳步開始往外走去,還是一如既往地平穩輕緩。
何不凡被李命垚的節奏所拖住,想快也快不起來,兩人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出了房間,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怎麼來的這種事就先放在一邊,我現在想知道你對他的看法。”何不凡跟在李命垚身後,開口問道。
李命垚道:“現在還沒有結論,他的狂暴化似乎需要某種特定因素的誘發,最開始我以為是感官上的刺激或者是意識的喪失才能觸發,現在看來,似乎有點不同。”
“你已經試驗過了?”何不凡一挑眉頭。
“嗯。”李命垚扶了扶眼鏡,道:“不如你告訴我你那邊知道的情報,也許我能從中得到啟發。”
“我能有什麼情報,我都是在來的路上才知曉這件事,調查的時間都沒有,要不是剛好遇見一個,我還覺得不定隻是某些新型毒品的副作用罷了。”
“線索太少了。。。現在我們唯一可靠的消息來源就隻剩下他了,據他所,這種症狀並不是第一次發作,如果能知道之前的幾次是什麼具體情況,應該就可以縮範圍了。”
何不凡聞言也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那我這邊叫人去查查那些狂暴化的人物背景資料,可能有相似之處。”
李命垚點了點頭,按下了電梯的開關,兩人一齊走了進去。
。。。。。。
石彬的遭遇很獨特,的確是很獨特的,從沒有聽過哪個人能在一段時間內重複“昏迷——醒來——昏迷”的循環,光是看到前麵那一長串詞語的接續,就會讓人覺得悲慘。
李命垚剛才打在他身上的是一劑快速麻醉藥物,藥效發作得很快,當然持續時間就不可能太長。在那陣勁頭散去之後,他就從熟悉的病床上醒來。
記憶裏的片段依然模糊不清,但是殘留在身體上的感覺還可以提醒他發生了什麼,之前不知為何斷掉的手指、肩上的槍傷、而這次似乎並不限於一處,他隻覺得渾身都疼。
但他卻沒什麼感想,這樣的時候是很特別,但算不上特殊,他是在拳台上和人以命相搏的人,肉體上的傷痛早該習慣了,或者是麻木了。
他從床上慢慢撐起身體,看著四周,生出一股茫然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是第一次,石彬在過往的數年間都是與這樣的情緒為伴,不知道要做什麼,不知道自己是誰,恍惚間也不記得自己在哪裏。
石彬並不知道所謂“哲學三問”是何物,但是他依舊會被這些問題困擾,在偶爾的間隙,他就會被拖進空虛的泥沼,在一遍又一遍的墜落裏失去氣力,他對什麼叫做“行屍走肉”深有體會。
而隻有在拳台上,石彬才會感覺到活著的實感。
對他來,所謂的活著,不是晃得刺眼的聚光燈,不是那些觀眾的聲嘶力竭,也不是打贏了能得到的那一摞鈔票。
他沉醉在肉體的碰撞之中,那種打擊,那種震蕩,他能聽到自己的拳頭打在對方肉上的聲音,像是在泥沼中擊出一個漩渦,看似細微,卻隱藏著可怖的力量。
所以他拚命地打,亡命地打,瘋了一般地打,他的技巧和力量隻能算一般甚至是下乘,但他能贏。
其實能不能贏倒也不重要,對於石彬來。。。
“吱。”房間的門這時被人推開了,石彬定睛一看,來的人是李命垚,還多了一個陌生的臉孔。
“就是他?”何不凡麵帶疑色,朝李命垚問道。
“嗯。”
“你是誰?”石彬繞過李命垚,直接向何不凡反問。
兩人都沒想到石彬會主動開口,何不凡撓了撓頭:“我是何不凡的話,你知道嗎?”
石彬搖了搖頭,他壓根沒聽過這個名字。
何不凡麵露尷尬之色,好在他馬上進入正軌:“我從李博士那裏聽過你的情況了,現在我們想知道關於你更詳細的事,譬如。。。之前發生類似的事情時的具體過程。”
“我應該已經過了。”
李命垚開口解釋道:“他的意思是,你是因為什麼才導致了那種情況的出現,能夠回想起來嗎?”
“。。。”石彬沉默半晌,開口道:“是在比賽後被一個拳手挑釁,他乘我不注意偷襲了我,我失去了意識,然後醒過來,就是我告訴你那一幕了。”
李命垚和何不凡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發言。根據李命垚剛才推測出的結論,這一切並不僅僅是因為意識的喪失才會產生,一定還有其他因素,隻是被遺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