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什麼了？”何不凡一腳頓在原地，出聲道。
石彬的語氣有些激動：“你剛才的話啟發了我，如果失控者絕對無法複原的話，那我這種情況就並不能算是完全失控吧？”
何不凡皺起眉頭：“但是你。。。身上的確有那種症狀啊？”
石彬接著道：“所以這就是差異啊，我之所以會處於這種反複無常的狀態，難道不是因為我還剩下一點掌控自己的餘地嗎？也就是，我並沒有處在平的兩端，而是位居其中。”
“你這樣倒也沒錯。。。但聽你這麼，你現在豈不是正處在一個搖擺不定的位置，往壞處一點想，你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完全喪失理性吧？”
何不凡的猜測是對的，石彬現在這種不穩定的情況才是最無法預測的，倘若他真的淪為了完全喪失理性，隻受原始本能操縱的野獸，何不凡可能就不得不除掉他了，而這種發展是他所不願見到的。
但石彬並沒有因為何不凡的這番話所動搖，他緩緩道：“你的沒錯，不過，從另一方麵來，我也還有一半的機會控製住自己的本能，不是嗎？”
“沒錯。”
突兀的聲音響起，兩人回頭，發現秋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這個女人微笑著向他們投來讚許的目光，看來他們似乎是得到了正確答案。
“雖然是在多了個人的情況下，嘛，這點細節我就不在意了。”秋曇把腰扭出一道曼妙的弧度，繼而道：“其實你們的答案和我猜的有些出入呢，不過無所謂了，對於高不成低不就的家夥來，這個答案倒還真是貼切。”這話的時候她很明顯地將眼神移向石彬，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沒有要貶低你的意思，這是一件好事，這世界的大部分人，都是被極端夾在中間的人，才沒有那麼多，蠢到極點的人其實也很少，所以，選擇是很重要的。”秋曇走到石彬麵前，低下頭來看著他的眼睛：“作為人而言，是可以選擇自己要走的路的，這就是所謂的自由意誌，沒人能阻攔你攀登高峰，也沒有人能挽救你墜落深淵，彼此種種，一念之間。”
秋曇的臉此刻離石彬很近，近到能嗅到女性所特有的甜美氣息，這個古靈精怪的女人的眼眸中閃動著一種極盡魅惑的光芒，一時之間攝住了石彬。
“好啦，命運的插曲到此就結束了，你們從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吧。”秋曇直起身子，露出一抹狡獪的笑容。
“等等，我還有點事要告訴你。”石彬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來此最開始的目的，於是他把想的事都一一交待出來，麵前的秋曇毫無疑問就是這裏的老大，那麼如果秋曇願意幫忙的話，邊緣的安全會有保障許多。
但秋曇聽完了石彬的告誡之後，卻開始咯咯發笑：“啊，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哎呀，一無所知的後果就是麻煩，話先在這裏，你們所戒備的那些瘋狗其實根本就無所謂，要當心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何不凡終於有了話的機會。
“信息我已經給得足夠多了，接下來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如果不是以這種形式前來拜訪的話，下一次我倒也不是不歡迎你們。”秋曇壓低聲音道：“當然，也得你們還能有空才行。”不知為何，秋曇在這一句句尾特意拖長了語調，像是在暗示什麼。
何不凡知道秋曇所指為何，他們已經知曉了“喚醒”的存在，那麼這群人很有可能會找上他們，既然那些狂暴化的人隻是“喚醒者”中殘次品一般的存在，那麼“喚醒者”的整體數量，恐怕不會隻有區區幾個。
碰到了一座巨大的冰山啊。。。何不凡嘖了嘖嘴，一到晚受聯邦委托到處收拾爛攤子都已經很讓他頭疼了，現在還被卷入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件裏，但不知為何，他在煩躁的同時，也覺得不失為一種樂趣。
“走吧，石彬，再等下去李醫生該發火了。”何不凡叫了聲石彬，開始向外走去。
“哦。”石彬應道，正要動腳，卻看見秋曇在一邊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挪動嘴唇，無聲地在些什麼。
“我、看、好、你？”石彬勉強通過辨識唇形讀出了前幾個字，但緊接著他就一臉緋紅，因為他看到，秋曇鼓起嘴唇，悄無聲息地向他遞來一個飛吻。
這是惡作劇吧。。。石彬在心裏默念著，轉身離去。
他走出去時恰逢晨光從雲層裏透出，石彬所看到的是，在這貧民區的再熟悉不過的空，就算身處於汙水橫流的臭水溝裏，抬頭仰望，也還是能看見這一片碧藍，他不由得有些感慨，拋開那些繁瑣的問題和複雜的思緒，他的心情唯有在目睹這如洗的碧空之時才能放鬆起來。
選擇。。。嗎？石彬回想起剛才秋曇對他的話，對他而言，這三年的經曆是出於怎樣的選擇？是自暴自棄嗎？是隨波逐流嗎？還是苟且？
沒有人能阻攔你攀登高峰，也沒人能挽救你墜落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