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氣得臉都綠了,瞪著楊曦,剛要罵回去。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那笑聲雖然低,但坊巷裏此時很安寂,這笑聲在一片安寂的空氣裏,十分清晰。
裴清原本青綠的臉,瞬間爆紅,回頭死死等著那個在臉上笑意還沒隱藏起來的羽林衛,怒道:“你笑什麼?”
裴昭對上裴清要吃人的目光,臉上的笑意幹脆也懶得收起來了,又笑了兩聲,方向裴清道歉:“實在是抱歉,我沒忍住。楊將軍說得——”稍微頓了頓,裴昭仿佛在極力克製著,笑道“太有道理了。”
裴清聞言拔劍就往裴昭腦袋上砍過去,裴昭沒拔劍,騎在馬上往後一仰,然後舉著手中的劍擋了一下裴清砍過來的劍。裴清一劍沒能砍下去,被裴昭手中劍蕩開又橫著劈了過去。裴昭臉上的笑意收斂了,目光微涼,再次擋開裴清劈過來的劍後,忽然拔劍,在裴清還沒來得及換招瞬間一劍迅捷刺出,正刺在裴清手腕之上。裴清手腕一痛,手裏的劍握不住,鏗然一聲掉在了地上。裴昭沒有收劍,手腕微轉,長劍冷光一閃落在了裴清頸間。
裴清隻覺得脖子一涼,一抬頭,便看到裴昭微冷的目光。裴清又驚又怒:“裴昭你幹什麼?”
裴昭勾唇一笑,笑容泛著冷意:“我還想知道叔父要做什麼呢?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是叔父先動手的吧。”說著臉上冷意褪去,又恢複了微有些散漫的笑容,“叔父不必如此——畏懼,侄兒向來知書識禮,尊老愛幼,不會對叔父做什麼的。”說完手腕一轉,撤了裴清頸間的劍,悠然收劍入鞘,然後笑盈盈看著裴清,一臉看吧,我什麼都沒做的表情。
裴清仍舊一臉憤怒地盯著裴昭,若是手裏有劍,想必還會毫不猶豫劈過去的,雖然劈也沒什麼卵用,但萬一劈中了呢。
裴昭朝他淺淺一笑:“叔父這麼看我做什麼?放心,今日之事,我不會跟家主說得。”
裴清一愣,隨即心裏一寒,忽然想起來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麼的愚蠢。裴昭不是他長安裴氏的子弟,是河東隱世子弟。隱世子弟的身份比他們這些人,是要高貴許多的,因為他們極有可能是隱世長老們的弟子或者子孫,隱世長老不理俗世,但他們掌控著俗世弟子無法企及的力量。他裴清根本得罪不起裴昭啊。
裴昭不再理會裴清,看向楊曦,勾唇一笑:“楊將軍果然識人深刻,而且為人厚道,對我叔父的評價非常中肯,我覺得很有道理。”說完向楊曦拱了拱手,“在下河東裴昭,天日昭昭的昭。不知可有榮幸與你們幾位人中俊傑結交?”
其實大家都在長安混的,隻是名義上不認識而已。楊曦在裴昭初到長安就了解過了,韓傾城雖然看著沒什麼煙火氣,但行事向來謹慎周全,也看過一些關於裴昭的資料。至於裴昭,敵明我暗,早就暗戳戳地將長安這些盛名在外的了解個透徹了。但不管私底下的了解有多麼深刻,名義上,大家還是初次相見,該有的儀式還是要有的。
楊曦也向裴昭拱手:“華陰楊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