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從前有古怪的人,有啞巴爺爺,聾子奶奶,神婆,羊倌。我私底下認為他們都是“異能者”。
啞巴爺爺,最年輕了,但是他輩分很高。時候不聽話,母親總會拿他來嚇我,然後我就停止了哭泣。直到成年以後,才不害怕他。他人很好,無兒無女。他有一首泥瓦匠的功夫,自給自足。他應該比較富有,曾經跟我比劃著,拇指與食指中間隔了一道縫,大約一公分多。我知道他是他有多少錢。他經常幫助別人,所以村裏人對他也不錯。他在村子裏有個哥哥,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我看到過他跟哥哥吵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那次是他哭了。可能也是我唯一見過他哭的一次。他若沒有啞巴,應該是能找到媳婦的,長得眉清目秀的,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帥哥。我忘記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隻能,命運捉弄了一個善良的人。
啞巴爺爺的嫂子,是我們村裏的神婆。這是個迷信的職業,但她沒害過人,隻是討個營生,按輩分,我叫她“春奶奶”。
她身材矮,為人和善。我跟她兒子是朋友,我和我的夥伴也經常去她家玩。我隻看過她一次“施法”,蹦蹦跳跳的,惹得我們哈哈大笑,她的金主卻信以為真。
她愛抽煙,有一次我們看到她躺在床上睡著,手裏夾著的香煙,從頭燃燒到尾,煙灰還在那裏,直愣的樹立著。也不知道有沒有燒到手指?最後她兒子叫醒了她。我在長大些時候,會抽煙,有時候她給我發煙,我有的話也一定會給她。最後她也因抽煙患病而去世。村子裏的神婆沒有了。
聾子奶奶,住在村西頭。她並不是真的聾,聽她是日本難民,後被人收留做了老婆。因為她聽不懂別人什麼,所以得了一個綽號,聾子。這些隻是聽聞,無從考究。
我印象中她一直彎著腰板,和她認識是因為她喜歡打麻將。我從的時候就會打麻將,我家或者我爺爺家,就是個麻將場。所以接觸的,打麻將的人比較多。這不是賭博,僅是消遣娛樂。在村子裏碰到她,我總給她打招呼。她也總是抬起頭來,禮貌的回應,誇我是個懂事的孩子。她的離開我一點都不知情,隻是多久後知道村裏隻少了一個直不起腰的老人,一個麻將愛好者。。
羊倌,我們這有一個不好聽的稱呼,叫放羊板。上學的時候還有關於這個職業不好聽的歌謠。村子裏唯一的羊倌,是我的一個姨夫。隻有他每趕著羊群。背了一個破帆布包,有時放的玉米棒子。放學回來的時候,偶爾能看到他播玉米子喂羊。他家有把鍘刀,去他家玩的時候,也幫他鍘過草。(我爺是個放牛的,我會鍘草)他離世時,我沒在家,好像是得的腎病。之後村子裏也有人放羊,但都不是我眼中真正的羊倌。
好像一個輪回過去,村子裏這樣的人(缺陷或不足)越來越少了(這裏我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是不是在下一輩人的眼中,我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