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牡丹的馬車消失在眼前，陳氏這才轉過頭來，遠遠地，盯著白寶慶的院子，手下意識摩挲著頭上裹著的紗巾，眼底閃著怨毒的光。
良久，她才回了白家老宅。
剛跨進院子，就聽到屋內傳出白勝山暴跳如雷的聲音：“庸醫，庸醫，全他娘的是庸醫！”
白寶釵皺著眉，從屋裏走出來，瞧見站在門口的陳氏時，斂了裙角，趕緊走了過去：“娘，你怎麼才回來？”
白寶釵嫁的近，婆家就在隔壁村子，白家的事傳到她耳朵裏後，她收拾了一下，就回了娘家，哪裏知道，娘家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我有些事，耽誤了，寶貴他——”
白寶釵抿唇，不知該怎麼說。
陳氏腳下一個踉蹌，緊緊抓住女兒的手：“寶貴的腿——”
“沒得治。”白寶釵咬牙道，“娘，我在村裏聽說，是那女人提刀來找你，爹和寶貴今日不是去做活去了嗎？怎麼寶貴的腿——”
那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她這個弟弟如今才多大啊，若是斷了腿，後半輩子就完了！
“是那賤女人，一定是她，她記恨我賣了她女兒，就報複寶貴！”
白寶釵越聽越糊塗。
她回來後，聽到消息，可是第一時間就進屋去看小弟的情況。
小弟躺在床上，不停地喊著腿疼，可那條腿從表麵看來，分明沒有分毫傷口。
這會是一個鄉下的婦人所為？
白寶釵隱約覺得這事兒蹊蹺，可怎麼都想不明白。又聽陳氏說她賣了宋文梅的女兒，心底暗驚，下意識朝屋裏看了一眼，然後將陳氏拉扯到一邊：“娘，你跟我說實話，好端端的，你賣媚兒幹什麼？”
就算她爹，不太喜歡她那個大哥，可再怎麼說，白媚兒都是白家的骨血，若是這事兒讓他爹知道，如何了得？
陳氏看出了白寶釵的擔心，安撫道：“你放心，你爹那裏我已經穩住了。也不知道醉月樓那群人怎麼回事，白媚那個小丫頭都被他們抓走了，後來又送了回來，竟然抓寶悅，我就跟你爹說，那賤女人瞧不慣咱們，不但打了我，還賣了寶悅。”
白寶釵眼皮一跳。
她先前看著白寶悅回來，雖然見她臉色慘白，卻沒多想，卻沒想到——
“娘，你差點害死寶悅！”白寶釵壓著聲音驚呼。
“你小聲點，我那麼做，不也就是為了弄兩個錢，你不知道，你大哥——”陳氏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了什麼，將後麵的話吞了回去。
白寶釵微眯著眼睛，審視著陳氏：“娘，大哥怎麼了？”
“沒怎麼。”陳氏的目光有些躲閃。
“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到現在沒有露麵，你跟我說沒怎麼？娘，你好好看看，寶貴眼下還在屋裏躺著呢，他下半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你如今還要替大哥瞞著？”
“你大哥怎麼了？”
冷不丁的，身後冒出一道身影，母女倆嚇了一跳，驚出一身冷汗。
陳氏轉頭，就對上了白身上凶狠的目光。
她害怕地吞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