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連名帶姓喊著自己的閨女，言語間並沒有許久未見的思念，反而是嫌棄，喊完，那雙眸子裏，就多了一簇火，仿佛這個女兒就是她生命中的汙點似的。
宋文梅被聲音驚了一下，轉頭自然也瞧見了李氏，臉上的笑容驟然間消失。
周氏也瞧清了女子的模樣。
不過，她差點沒認出，麵前的女子是宋文梅。
宋文梅出嫁的早，當年還沒太長開，出嫁後，幾乎不曾回過娘家，如今的宋文梅和少女時代的她，差別甚大。
不過唯一沒變的——
是她看著他們的眼神。
一樣的冰冷。
就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
豬車停下，宋文遠喊了一聲“娘”。
李氏沒理他，眼睛一直盯著宋文梅，見她見了她後，也不說話，頓時心氣不平：“怎麼？好些年沒見，連你的親娘都不認識了？”
“我怎麼不記得我娘還活著？”
李氏聽到這話，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
“你這個逆女！”
瞧著孫晴和宋文遠下車後，宋文梅就道：“哥，改日我去看你。”
說完看向宋挽歌：“挽歌，你稍後是不是還得送菜？別耽擱時間了，早些送我們去鎮上吧。”
宋文梅說著，整理了一下衣衫，做出一副不想和李氏相認的派頭。
“宋文梅，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娘！”李氏氣憤地嚷了一句。
宋文梅冷笑：“娘？你覺得你配嗎？在你心裏，有將我當成女兒嗎？你見過哪個當娘的，直呼自己女兒的名諱？你又見過哪個當娘的因著缺錢，就將自己女兒當成貨物似的，賣出去的？”
李氏被氣的踉蹌。
周氏趕緊上前扶著，責備地看著宋文梅：“文梅，你瞧瞧你這說的什麼話？當年咱娘也不過是迫不得已，你就別拿這些話，傷娘的心了！”
“她的心早就被狗吃了。”
周氏的眼睛從豬車上飄過，瞧見那大包小包的行禮時，愣了一下。
“文梅，你說這話，就著實讓人心寒了。當年娘雖然做的是有些不過，可你如今和妹夫不也過得挺好的嗎？眼下都要搬到鎮上去了！”
“搬到鎮上？我哪有這個本事，不過是挽歌丫頭惦記我，給我們家一條活路罷了！”
“啥意思？嫂子沒聽明白？”
宋挽歌猛然抬眸，清冽的目光落在周氏的身上。
她是在套宋文梅的話！
宋文梅似乎也意識到了，暗惱自己一時氣憤，竟然上了當，任周氏再如何追問，也不再開口。
宋文遠瞅著機會，讓宋挽歌趕車送宋文梅一家離開。
見到豬車離開，李氏忍不住嚷嚷：“你不是說，你一輩子也不踏進娘家嗎？有種你也別讓娘家人幫你啊？”
回答他的，隻有豬車遠去的影子。
周氏見沒能套出話，氣得一跺腳，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宋文遠一眼：“二弟可真是生了一個好閨女，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寧願幫個外人，都不願幫自家人！”
宋文遠的麵色沉了下來：“嫂子說誰是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