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塵子轉頭,就看到了身後站著的女子。
那女子他認得,就是先前在田家坐在那道兄身側的人——
木塵子猛然想起了什麼,想要站起來,最後又跌了下去。
身上的傷太嚴重,又在雪地裏坐的太久,雙腿已經凍得麻木。
“小寶呢?”他巴巴地望著宋挽歌。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宋挽歌扭頭,就瞧見了容焱。
容焱冷冷地看了木塵子一眼,而後朝著宋挽歌走了過來:“媳婦,外麵天冷,還是回洞內坐著吧。”
呼嘯的北風吹過,凍得人瑟瑟發抖,宋挽歌抬頭,看了眼天空,晚上隻怕又要下起大雪來。
“嗯。”她點點頭,進了山洞。
“小寶呢?”木塵子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宋挽歌看了一眼容焱,見他並沒有理會的意思,將到了嘴邊的話,吞入了腹中。
果然如她所料,夜半,又下起大雪來。
冬日的山裏,本就陰冷,雪夜更加陰寒。
風雪中,木塵子瑟瑟發抖,傷重又凍,下半夜的時候,燒了起來。
明翎站在牛棚裏,看著靠在那邊的少年,眸光幽沉。
沉吟片刻後,走到了洞口。
良久後,容焱從山洞裏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洞口站著的明翎。
明翎道:“這孩子其實也可憐,隻是教導他的人,沒能糾正他的想法,才致使他一錯再錯,希望您能看在他心本純善的份上,饒他一命。”
頓了一下,明翎又補充一句:“他畢竟是我門後人。”
從容焱將木塵子帶回山上的那刻,明翎就感知到了木塵子身上熟悉的氣息,雖然他不知道,為何他們道觀還有後人在,可既知他是他門下後人,他就不能坐視不管。
也許,這是他山門最後血脈。
容焱盯著明翎良久,朝著木塵子走了過去。
“小寶!”木塵子猛然從夢中驚醒。
“醒了?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口中的小寶是那孩子的話,他沒事。”
木塵子看了明翎一眼,這才發現,他已經從原先的樹下,被移到了牛棚裏,身下是柔軟的幹草,身上還蓋著一床被子,身上的傷口也被處理過,塗上了草藥。
“是我幫你處理的傷口,你若是有哪裏不舒服,可以跟我說。”
木塵子沒有說話,他掀開被子,單手撐著地麵,就要起來。
“你身上的傷很嚴重,還是躺著吧,我知道你擔心那孩子,可是,就算你現在去見那孩子,那孩子恐怕也不想看到你。”
木塵子聽到這話,身體一僵,心被刺了一下。
他遲疑片刻,還是走了出去。
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他拖著身上的傷,朝著山下走去。
明翎歎息一聲,跟在了木塵子的身後。
對於這個後輩,他很不放心。
最後,木塵子來到了小寶的家,昨日裏門前染血的地麵,已經被白雪覆蓋,風雪中,立著一個墳。
他扭頭看向明翎。
明翎點頭:“是那對夫婦的墳墓,男主人將他們合葬在了一起。”
木塵子收回目光,走到了那墳前,跪了下去,嚎啕大哭。
不遠處,容焱收回目光,猛然察覺到有什麼不對,轉身,就看到了擎著傘站在數丈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