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婧兒出生那年，閔如平不過七歲，周二妹就教她做飯，她當時還不如灶台高，站在凳子上，操著笨重的鍋鏟，周二妹就拿著一根棍子，站在她的後麵，若是她做的不好，就拿棍子抽她。
閔如平一晚沒怎麼睡，得了宋如娟的點頭後，她也不敢上宋家的床，去了屋內，找了一個牆角，就窩在那裏睡著了。
睡夢中，她又夢到了七歲學做飯那年。
自打她學會了做飯後，閔家一天三頓飯，都是她在做。
天微微亮的時候，周二妹還在床上睡著。
閔家的老爺子就領著兩個兒子起來了，吃過飯，他們要去做活，然而今日裏，走到鍋屋時，卻發現鍋裏空空如也。
閔老爺子的臉色當即就變得難看。
閔大元看出了他爹的臉色，當即怒罵一聲：“這小賤丫頭，今日裏竟然偷懶，看我不打斷她的腿！”眼睛在屋裏瞅了一圈，瞧見了門邊豎著的木棍，抓起來就朝著牛屋而去。
“你幹啥？”閔老爺子嗬斥一聲：“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這做飯的事，本就不該她來。你媳婦呢？”
聽到老爺子點名周二妹，閔大元趕緊道：“爹，我媳婦一天到晚操持家裏事情，累的不行，眼下還在歇著。”
“家裏有什麼事要她操持？身為女人，不就是在家裏洗刷煮弄，這些都做不好，要她何用？”
閔大元被訓的狗血淋頭，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到現在都沒做飯，還吃啥吃？
閔老爺子奪門而出。
閔大元瞅著他爹氣呼呼離開的身影，扭頭鑽進了屋內，將床上還在打鼾的周二妹給拎了起來：“睡，睡，睡！成天就知道睡，連飯你都不做了？”
周二妹的好夢被打擾，很是不滿：“閔大元，你幹啥啊？做飯不是有那丫頭嗎？”
“那丫頭今日裏沒做飯！”
“什麼？她反了天不成？”
周二妹趕緊披了衣裳，衝進牛屋，就將被子掀了，卻見被子裏放著一堆衣服，壓根沒有閔如平的影子。
周二妹在愣了片刻後，慌忙走了出去，抓住閔大元道：“大元，那丫頭跑了！”
……
閔如平睜開眼睛就見宋如娟冷臉站在跟前，她唬了一跳。
“睡得還真香。”宋如娟瞅了一眼她身上的髒衣服，嫌棄地道：“水給你燒好了，去將自己洗幹淨。”
閔如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蓬頭垢麵的，確實很髒。
“我、我沒有衣服換。”閔如平揪著衣角，拘謹地道。
她等來的，是宋如娟轉身離去的身影。
她在屋內站了會兒，走了出去。
宋如娟坐在院子裏繡花，聽到動靜，頭也不抬地道：“水還在鍋屋，鍋屋裏有桶，自己舀到木桶裏，澡盆已經放到我的房間，你就在我房裏洗。”
像是不放心似的，宋如娟抬眸，盯著閔如平：“不準隨便亂動我的東西。”
說完又低頭繡花。
閔如平看了一眼，宋如娟繡得是一副富貴牡丹圖，大紅的牡丹，在布上暈染開來，很是豔麗。
她的繡工很好。
至少和她比起來，她覺得自己的繡工拿不出手。
她按照宋如娟的吩咐，舀了水，拎進了屋內，倒進了澡桶裏。
轉頭的時候，看到了放在一側凳子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