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恒立刻蹲了下來，要用手將碎片撿起來，雲彌走了過去，扯了他一把：“別用手，我來就好。”
他一揮袖，地上的碎片就沒了。
他打了一個哈欠，扭頭對宋挽歌：“東家，我有些累了，回去睡會。雲恒，陪陪東家。”
話落，轉頭朝著那邊的洞口走去，眨眼間消失在洞口。
宋挽歌收回目光，看著失魂落魄站在那裏的雲恒，略微遲疑一下，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卻聽他低喃：“他以前從來不會覺得困。”
他怎麼會困呢？
他是大妖啊！
他能眨眼間，將掉落在地上的碎片變沒了，怎麼就會老會死呢？
“你，他都活了那麼些年了，怎麼就會老，會死呢？”
雲恒無力地跪在地上，口中低喃，“就算要走，就不能等我——”
他的眼睛濕潤了，後麵的話不出來。
宋挽歌瞧著雲恒，心裏越發難受。
他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雲彌會走在他的前麵。
良久，宋挽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時候出現征兆的？”
“去年冬——不，也許更早。他其實一早就有察覺，卻一直瞞著我，直到去年冬，他瞞不住了。”
他的頭發開始變白了。
起初就幾根，他自然沒有發現，後來漸漸變得多了。
他就想著用墨將那白發染黑來遮掩。
那個笨蛋，墨汁那麼濃鬱的味道，他又怎麼察覺不出來？
他看出來了，也沒揭穿，就兀自難受著，直到後來，他發現他已經看出來了，就不再遮掩。
他們敞開聊過一次，他逼問他原因。
那是他直接那麼直白地問他。
他知道，他糊弄不了他，於是了實話！
他不相信的，他不相信的，也不願意相信——
可是——
他不得不承認，他一在衰敗。
“是我們害了他是嗎？”雲恒抬起頭看著宋挽歌。
宋挽歌望著雲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不過還沒等她回答，雲恒站了起來，他低喃：“這三百年來，若不是為了沂水莊園勞心勞力，他應當不會衰敗的這麼快，他應當還可以活至少、至少一百年，你他幹什麼非要護著我們，他又不是人，在一邊看著不就好了？”
“若是當初他沒有護著沂水莊園，這世上可能就沒有你。”
“我寧願我從來也沒有來過這世上，我也不想他——”
“雲恒，你真的舍得嗎？”
雲恒的眸光閃了閃。
宋挽歌輕笑：“你不舍得的。他又何嚐舍得？我想雲彌從來不後悔護著沂水莊園，更加不後悔護著你，若是重新給他一次選擇，他還會這麼做。雲恒，他真的什麼都不明白嗎？他明白的，他不過不想你更加難過，所以在裝傻罷了！”
宋挽歌著，抬眸朝著那洞口看去，不知為何，她就是有種感覺，雲彌就在那裏，不管是她還是他的每一句話，他都能聽見。
洞穴口，一隻壁虎趴在那裏，在察覺到宋挽歌的眸光後，迅速縮回了腦袋，慢慢地朝著洞內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