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得什麼?你和小狼,什麼都不是,也不配。”鶴君冷冷道:“你回西域待了半年,便再次離家出走,浪跡中原世界。幾年裏,你走遍大江南北,也曾很多次踏入京師,與小狼有過不少能夠相遇的機會,不過,都被我派去的信徒們設法悄無聲息的抹殺了你們相見的機緣。直到十四歲那年夏天,小狼與夏存發生了一次嚴重口角,她賭氣離開夏府,獨自去了南方,我的那些信徒沿途費盡心思,讓你們一次次擦肩而過,可還是沒能阻止你們最終的相遇。”
方曜自然清楚十四歲那年與小狼短短兩天的相處,隻是第一次見麵,他便被她的淘氣狡黠深深吸引,一見傾心,寸步不願意離開。
可惜,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機緣,卻因為他一時衝動想要強吻強要小狼,驚嚇到小狼,讓她對他鄙視至極,也厭恨至極,再也不想看他一眼,連想起來都惡心得不得了。
看著方曜愧恨萬分的眼神,鶴君冷笑一聲:“你以為你們初次相見,便那麼衝動,想要冒犯小狼,是你自製力太差,自毀情緣嗎?”
“不然還能是什麼?”方曜苦澀道:“我自己做下的孽,自當承受這苦果。”
“你生性冷淡驕傲,再怎麼一見鍾情,也絕不可能對剛剛相識不久的女孩子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是我的信徒來不及阻止你倆的意外相逢,隻好在倉促間,暗暗在毒針上塗了高濃度的合歡藥。”鶴君微笑起來:“在你倆合力獵殺鱷魚時,你是否意識到自己脊背上,已經中了十幾枚毒針?在你施展全部功力時,毒發速度相應就達到了最快效果。等你獵殺完鱷魚後,就是你克製不住合歡藥藥效的時候。你當時太年少,根本就不懂男女之事,也就無從抵製這種誘惑,所以不管你有怎樣的自製力,都會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憑借毅力抵禦這種藥。”
時隔七年,方曜原本一無所覺,可是聞言仔細回想,的確,當時那片密林河道裏有十幾頭鱷魚,獵殺場麵很驚險刺激,他為了讓小狼毫發無傷,注意力全部都在她身上,不遺餘力一邊屠殺鱷魚一邊護著她,根本沒顧及自己安危,脊背上的輕微刺痛,他根本沒有當回事。
現在才明白,原來在那時,他已經中了鶴君信徒的毒針。難怪剛剛脫離鱷魚群的危險,他就瘋了一樣想要羞辱小狼。
從小到大,鶴君不擇手段毀棄他和小狼一切相遇的機緣,斷絕他所有的機會,當她的心已經淪陷在夏存身上時,他倆意外相遇,鶴君不但不收手,反而變本加厲用合歡藥破壞方曜在小狼心裏的形象,他的防範措施,真是太到位太狠毒了。
方曜隻覺滿腔悲憤和苦澀,百味雜陳的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卻沒有絲毫情分的男子,原來這就是親情!
他本以為,是他和小狼的情緣出現嚴重偏差,到了該死心斷念,徹底了結的地步,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並不是這樣的,一切,都隻是因為有人在暗中操控,而將他逼上絕境的,還是與自己有最親血緣的父親。
不!父親這個詞彙,鶴君這個怪物絕不配!
因為方震重浮名,輕情意,阿依努爾直到難產而死,都沒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丈夫,為這個,方曜恨了父親很多年,始終不願意看到他,為此幼年就開始離家出走,流浪四方。
而今一想,方震縱有再多不是,都比鶴君這個早該成為枯骨的男子,更當得起父親二字。
方曜不由回頭看向站在自己側後方的方震,方震正好也在看他,他倆的目光裏,都是瞬息萬變的無盡複雜情緒,卻出奇的心有靈犀,他看懂了方震的擔憂和勸慰,方震也看到了他的釋懷和認可。